她看不见,但感觉腿猛地钻心窝子一疼,下意识叫唤出声,额上的冷汗涔涔地往下落,唇色霎时尽失。
那一声落在旁人的耳中,似又娇又急的在喘着。
他的手颤抖几下,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但心却控制不住的在狂跳。
一声、两声,似震响的春雷,渐渐泛潮了。
这还只是拔出来这一步。
沈映鱼真的痛得快昏厥了,不由得想起后面还有正骨和上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苏忱霁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隐忍和痛的表情纳入眼底,贴心的将一旁干净的绢帕折叠,递到她的唇边。
“先咬着此物,以免等下伤了自己,若是疼得无力了,便趴在案上。”他温和着腔调轻哄道。
沈映鱼大脑疼得痉挛,想也没想张口咬住他递过来的绢帕,继续软趴在矮案上,像极了承受不住的娇俏相。
以前为何没有发现,原来她生得这般可怜?
苏忱霁一眼不错地盯着她此刻的模样,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绪。
像是想要抓住一件东西,可任由怎么伸手都触碰不到,浑身都不对劲。
真真儿是忍得心都在颤抖。
他若有所感地低下头,看见自己握着染血挂钩的手在颤抖,上面的血顺着往下流进他的掌心,将冷白如玉色的手都弄湿了。
就像…就像是他第一次杀人,握着刀的时候,又冷漠又带着莫名的亢奋感。
苏忱霁感觉喉咙泛起干哑,忍不住舔了舔唇,不再去看手中的挂钩,将它搁置在一旁,擦干净手中的血,拿起药匣子中的药粉。
他药粉匀速地洒在伤口上,再经由纱布包扎,血是止住了,但沈映鱼却疼得呼吸都困难。
她无比庆幸自己此刻是咬着绢帕,不然定会将下唇咬得血淋漓的。
“接下来我要正骨了,忍着点。”少年带着哑意的声线传来,如同砂砾在纸上擦过般,引得人浑身细微的颤栗。
沈映鱼疼得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
她自幼就怕疼得厉害,现在更甚了,能保持理智已属实算很好。
轻颤的手搭在她的腿上,她半分没有察觉到,只听见‘咯吱’几声,疼痛传来,她彻底失声的闷哼出来。
痛苦经历过后,沈映鱼感觉腿上终于夹上了木板,回神睁着泛红的眼觑去。
少年搭在腿上的手正好就松开了。
“好了,腿已经没事了,养一段时间便能好。”他对着她说着,将颤抖不止的手藏于身后。
少年的眼不知何时变得潮湿,如灌上一汪春水,清冷如玉的面上无端多了几分潮红的欲态。
“还疼吗?”他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情绪,低眸问道。
沈映鱼以为他眼尾洇着的红痕是心疼的,还宽慰的对着他露出苍白的笑:“没事,不算很疼。”
苏忱霁凝望她脸上脆弱的笑,心中那股酥麻的痒意并未止,反而越烧越旺。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副模样对着一个男人,会引他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不,她不知道,当他是沅芷澧兰的斯文君子,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对他这般笑。
他面色如常地颌首,暗自却压住疯狂颤栗的右手。
吃醋
沈映鱼轻叹,总算是结束了,幸而晋中的事宜已经渐入正轨,休息一段时间也无碍。
苏忱霁将她扶去床边,贴心地将周围的茶水都放置在,她伸手能勾到的地方,然后才离开。
屋里陷入了宁静,沈映鱼躺在床上,喟叹着。
幸好家中还有人,不然她恐怕死在洗浴房都无人发现。
沈映鱼忍着疼痛,拉过一旁的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秋夜阒静,坠兔倾斜,已是午夜时分。
另外一间屋内的人,任如何闭眼都无法入睡,最后干脆直怔怔地睁着眼,宛如冰凉的玉雕般一动不动。
他在想,往日闭眼便能入睡,为何今日不行。
睁眼闭眼皆是他那小阿娘,倒在湿漉漉的浴房中。
可能她自己并不知晓,她的模样多可怜,望着他的目光又怯又亮。
乌鬟香髻,眸如朝露般娇艳欲滴,真容易使人升起暴戾之心。
他忽地侧身抱着柔软的被子,将脸埋进被衾中,似乎嗅到了。
屋里所有的味道都和她用的是同一种香,蕴蕴缠缠,湿湿绕绕。
静夜本无声,却平白多了拱动的窸窸窣窣声,但喘息格外克制,似生怕惊扰了什么人。
是隐忍的年轻勃发张力在黑暗中放肆,以另外一种方式进入她的身体,虚假的侵占。
翌日,金乌升起,金鸡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