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看了片刻,等他移开身子,沈映鱼才回过神。
见少年低垂眼睫乖顺无害的模样,沈映鱼忍不住面上发臊,站起身往浴房走。
她竟然看看呆了。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并未多想,待臊意散去后,心中止不住地满足。
但凡认识她的人无一不羡慕,她有个年纪轻轻就是秀才的忱哥儿。
忱哥儿现在不仅是秀才,日后还会当举人,还会当状元做权臣。
怀着满心的得意和自豪,沈映鱼褪了衣裳,跨步进浴桶中舒服地泡着。
待到浑身泡出了懒劲儿,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伸手去捞一旁立屏上挂着的衣裳。
谁知脚下没有踩稳,脚下一滑,连人带立屏整个倒在地上。
立屏搭在她的膝盖上,钻心地疼传来,沈映鱼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尽褪,冷汗汵汵地倒在地上起不来。
她的腿好像脱臼了。
外面的人似是听见里面巨大的声音,很快便出现在门口,轻敲门框。
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可是发生何事了?”
沈映鱼轻嘶一声,红着眼眶去瞥自己的腿。
因为是挂衣裳的立屏,故而当时用的是沉重的木,现在将她被压得死死的。
伸手去推,奈何方才摔了,身体一阵酥麻,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外面的人久久等不到回应,又重敲了几下,提高了音量。
若是迟迟没有声音,他便当里面的人出事了,打算破门而入。
好在等了几息,里面的人似颤着嗓子,压抑着出声了。
“忱哥儿,立屏倒了,压在了我腿上。”声音还带着痛极的哭腔,莫名的十分惹人怜。
苏忱霁心头突地一跳,很快冷静地开口询问:“那我进来了?”
“等!等等等。”里面传来急急忙忙的声音,还带着似慌乱道:“等我将衣裳穿好。”
沈映鱼慌忙伸手去抓已经掉在地上,被水打湿还黏成一团的衣裳,但现在被压着根本就不好穿,只能套上上衣。
好在上衣较长堪堪遮住大腿,只是露着白花花的小腿依旧不成。
“忱哥儿等、等等……”她道。
“好。”外面的人回应。
沈映鱼咬着下唇,努力地去推压在腿上的立屏,企图想要将压着她的立屏推开。
月华迤逦,秋风瑟瑟,身着青衫长袍之人已经立在门口许久了。
偶尔有寒风吹来,携裹一丝凉意,他宛如精雕细琢的玉雕像垂着眼眸。
他听见里面窸窣的穿衣声,而后便是细细的喘息,不明就里的人很难联想里面的人,推的是压在身上的立屏,而不是压在上面的人。
终于等到隐约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他那小阿娘细柔的轻唤声,似带着不适的羞赧。
“忱哥儿,可、可以进来了。”
正骨
他收回飘远的心思,轻‘嗯’应声,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目光往里掠去。
扑面而来的是袅袅如烟的热汽,以及覆着若有若无的潮湿清香,他抬脚往里踏去。
须臾间,那些气息萦绕在他的鼻翼、周身。
厚重的立屏倒在地上,地上潮湿得都是水渍,而她则一样湿漉漉、乱糟糟。
乌云香鬟散落一地,垂落在肩上的发丝,还滴露着因雾而凝结的剔透水珠。
她羸弱地趴在氤氲湿气的地上,依稀可观见骨肉云亭的纤细长腿,可爱可怜。
沈映鱼似也察觉自己此刻不堪的模样,教他看见似乎不甚很好。
她脸上莫名浮着红霞,眼神不知往何处看,局促地伸手将衣摆往下扯,企图遮挡半露的腿。
却不知这样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便如池中新荷,清透中透着别样的妩媚。
好在苏忱霁只是轻飘飘地掠过一眼,尔后阔步踱行至一旁,随手扯下上方挂着的纱幔将眼遮住,步伐稳健地朝着她走去。
“如何,还能自己走吗?”他蹲在沈映鱼的面前,看不见却还是低垂着头问她。
沈映鱼苦笑地试了试,一动脚边钻心的疼,冷汗涔涔地往下掉。
无奈,她只得摇头道:“不成,腿好像动不了,你先扶我起来罢。”
他默了片刻,问道:“不止是动不了吧,我闻见血味儿了,是上面的挂钩插进腿里了吗?”
立屏是他做的,按上挂钩为的就是方便给她挂衣裙。
沈映鱼没有想到他鼻子这般灵敏,也没有瞒他,看了一眼血淋漓的腿道:“是插了一根进去,不过应该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