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聊胜于无,路宁把它拎出来。
还好电梯及时,她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过去不到四分钟。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暗嘲自己这么起劲干什么,疼死他算了,自己都不上心,她真是同情心泛滥。
周承琛背对着她站在车旁接电话,许默立在电梯口,看见她,明显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做了个揖,拜托她亲自过去,低声说:“我去劝他肯定不会吃的。”
他又不是小学生,还要人监督吃药,路宁心下吐槽,但还是走了过去,拉了他一下。
周承琛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眉眼深浓,依旧气势迫人。
他把电话挂了,低着头看她,仿佛在问,你来干嘛?
路宁没说话,只是把药从小药瓶里抠出来,直接踮脚塞进他嘴里,然后拧开水杯递给他。
“温的。”
周承琛接过去,舌尖勾着药在口腔里赚了半圈,感觉到浓重的苦味在舌下蔓延开来,才像是回过神,仰头灌了两口水。
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顷刻间爆发,他喉结滚动,咽下那口水的同时,弯腰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许默适时转了身,抬腕看表,会议大概要迟到了,但他不敢催。
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老板会干出什么故意落东西掐着时间点让他给太太发消息的事。
怕人家不下来还用苦肉计。
甚至连楼下装修时间都计算到了,知道她一定会在这个点附近醒。
但恐怕连周承琛都没料到,路宁真的会下来,还是以一种关心的姿态。
许默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估计会议室那边在催,他走远一点接起来,心虚说:“马上。”
他觉得周总自己有分寸,但他突然又不确定了。他决定周末去拜拜,求求老板和老婆快和好吧!别折腾他了。
路宁回去的时候还有点回不过神。
呆呆地坐着,像个人偶娃娃。
上学时候她就喜欢发呆,眼睛大大的,五官又过分精致,眼神放空的时候,恍惚让人觉得是某种橱窗里摆放的仿真洋娃娃。
徐诗夏觉得真不怪自己总想捏捏她抱抱她,谁能拒绝一个人形手办呢?
徐诗夏刚刚洗漱的时候,觉得没睡好,脑子发懵,于是顺便冲了凉,这会儿精神好了许多,一边擦头发一边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你刚去哪儿了,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这冷笑话倒是挺冷的,路宁勉强笑了笑:“刚……周承琛来了。他助理说他胃疼,我去给他送药……”
路宁简单交代了一下。
“嚯,他怎么又来,这么舍不得你吗?”徐诗夏也就随口一说,毕竟路宁自己说的,没什么矛盾,突然离婚对俩人来说可能都需要一个过渡期吧!现在证还没领,严格来说其实还算夫妻。
嗯,两地分居的夫妻。
“都要离婚了你还这么操心,你心怎么这么软,他那么大一个总裁,需要你关心他?”徐诗夏捏着她的脸晃了晃,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
只要周承琛想,多少人愿意为了他鞍前马后,他又不是什么刚创业的小老板,犯不着为了工作再拼命,再怎么胃疼也轮不到路宁再去献爱心。
除非那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别是给你下苦肉计呢!”
路宁迟疑摇头:“可是……没有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我看他压根儿就不想离婚。”徐诗夏昨晚就这么觉得了,她看路宁没什么反应就没提。
路宁心太软了,总是怀着最大的好意去揣测对方。也很珍惜别人对她的好。
说起来当年纪肖燃也是这么把她追到手的。
路宁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刚上大学那会儿她上了个新生采访被热转,班上的人都还没互相认识呢,她就在全校出名了。
那会儿许多学长学姐还有同年级的学生慕名来看她,甚至很多人直白地表达好感。
追她的人夸张点可以说能从西门排到东门。
纪肖燃是从四个最有力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那时候追她的人太多,甚至惊动系里的老师,上课的时候点到她的名字,特意看一眼,笑说:“确实挺漂亮,不过,这么漂亮离男人远一点。”
教室里哄笑,追求者之一的纪肖燃那天正好在,突然开了口:“别啊老师,怎么还手动给人增加难度的,好歹让男人接受一下考验。”
他这一接话,仿佛直接说:我就是那个想靠近她的。
教室里不少人,嘘声一片,要他矜持点。
路宁被调侃得面红耳赤。
纪肖燃那时候不是她们系的,他为了追路宁,特意来蹭课,但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后面一排。法学系的系草,长了一张可以同时谈八个女朋友的渣男脸,坐在教室里本来就显眼,这下连老师都记得他了。
老师指了指他,开玩笑道:“说的就是你这种。”
那会儿路宁想转专业,有绩点要求,平时特别用功,也很积极参与活动和班级事务赚学分,几个专业课老师都认得她,也很维护她,遇到一些没有礼貌的男生甚至会数落两句。
路宁最开始其实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但纪肖燃攻势猛烈。
第二年路宁转到法学系,他还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天赐的良缘?
但他其实又很懂进退,觉得路宁快要厌烦了就安静几天,觉得她心情好就拼命侵犯底线,搞得路宁没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