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数讨巧,甚至令她惭愧,但云葳不会轻易就范,情爱与公事,不可混淆,眼下不是良时。
或许她方才不该拦着文昭,二人都不冷静,就不该强行呆在一处,心有芥蒂谁都不会自在的。
文昭没开口拦她,但凤眸里已然涔了霜色。云葳防范自保的意识过重,她往前进一步,不会等来云葳投怀送抱,反而把人逼得躲远了。
客观来讲,文昭很欣赏云葳的独立与理性,不会被花言巧语与美好承诺轻易裹挟,知晓手握威权才是最牢靠的护身符;但从主观上感受,从她二人的感情立场出发,这反应可委实算不得好。
不多时,文昭沐浴停当,披着寝衣归来时,殿内只有打理床铺的秋宁在侧。
“她人呢?”文昭接过丝帕绞着发丝,眼神四下游走。
秋宁给人指了指最里侧窗子下的墙角,识趣儿地退了出去,无意凑热闹。
大半夜的,云葳把自己抱成一团,窝在墙角帷幔下发呆去了。
“跟个受气包似的,朕没欺负你。”
文昭循着方向找来,拂开碍事的帷幔,垂眸观瞧着呆愣愣的小人,温声道:“起来就寝了。”
“您快歇下吧,臣不过去。”云葳把脑袋抵住膝盖,避开了文昭的视线。
“大敌当前,不可内讧,小芷是否应该和朕一致对外?”文昭搓了搓她的后脑杓,顺手去提她的胳膊。
“臣没洗澡。”云葳缩了缩手,并不想动弹。
文昭愣了须臾,妥协道:“忍你一晚,朕睡床,你睡矮榻。”
云葳听得此话,站起身来闷头跟了过去,她想要的,就是文昭妥协包容的态度,给了便很好。
文昭在前慢悠悠地走着,听着身后窸悉簌簌的脚步,甚是无奈地阖眸一叹,这个云葳,还真就让她束手无策。
若换了旁人,念音阁怕是早入了她的股掌之中,大不了灭杀主力,这会儿也早就摸清楚底细了。
咬钩
光仪四年七月十七, 秋意渐增,晨起风凉,蔷薇落红满地。
京中杜府正堂内,一家三口共进早餐。
大长公主文俊瞧见儿子眼底的乌青, 忍不住出言关切:“这是怎得了?听管家说, 你昨夜四更才回, 有什么恼人的公事不成?身子要紧, 不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