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只要与文昭请旨救场,拦下探查的黑衣人,文昭定会问她是如何把事做成的,这样就绕不开桃枝,更绕不开桃枝被舒珣庇护的事实,可她不好连累舒珣,一时半会也编不出谎话来。
文昭孤身一人在大殿里转圈圈,缓了许久才冷静下来,最终也没有召槐夏来见,而是打算给人个机会,等着事后槐夏主动坦陈此事的原委。
她把槐夏当作腹心,腹心轻而易举听命于旁人,令她深觉被人翻越了底线拿捏,心里不是个滋味。
当晚子夜,文昭才回了寝殿。
她是故意拖延些时间,想等云葳睡下再回,免得见了面徒增尴尬。
可云葳傻乎乎的,一直在等她,睡是没敢睡的。
文昭抬步入内,瞥见茶案边正襟危坐的小人时,眉心微微蹙起,转身想去偏殿沐浴。
“…陛下,”云葳见文昭似是故意躲着她,忙站起身来轻声提议:“您早些休息,臣今晚去前殿睡。”
话音入耳,文昭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眸,隻淡淡道:“朕想起前头忘了些事,你睡吧,朕若处理得晚,就不回了。”
“是臣僭越胡为,臣错了。绝没有下次,臣跟您保证,您消消气,好吗?”云葳的语气里满是悔愧,一双眸子里藏了十成十的期待。
“罢了,朕也乏了,先去沐浴。”文昭听不得云葳这番服软讨好的语气,到底是软了心肠妥协。
“臣伺候您。”云葳眼神一亮,兴衝衝地拔腿跟了上去。
文昭余光扫着她齐整的衣裙,心知她定未曾梳洗,遂轻叹道:“无需你伺候,想一道就直言。”
云葳没说话,隻乖觉地跟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把情绪敏感的人给惹恼。
身边人如此乖顺的模样入眼,文昭倒是觉得有些久违的陌生。云葳刚来她身边做属官时,就是这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老实模样,一晃已是好多年。
“不困么?”文昭随口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紧张的气氛。
“臣想跟您说计划。”云葳垂着脑袋低语。
“说吧,朕听着。”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偏殿,文昭扬手去解自己的腰封,云葳颇有眼色,近前帮忙。
“先前您放的饵料,不过是普通的前朝宫人。臣打算把人换成桃枝,以旧日罪案威胁,恐吓人的效果会更好些,您觉得呢?”云葳边给她解暗扣,边解释自己的筹谋。
文昭垂眸审视她半晌,忽而握住了云葳的手,微微俯身,朱唇贴着她的耳畔低语:“以你的行事风格,此刻应该安排好了吧?何须再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