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出言不悔,唯求陛下宽仁,赦了宁府与桃枝的罪责。”云葳深吸一口气,复又倒身下拜,口吻恳切。
文昭搁下表奏,匆匆绕过桌案,伸手将人扶起:
“小阁主怎还这般生分?既有此承诺,日后你便是与朕戮力同心的盟友。私下里,这些恭谨的礼数就免了,无需拜来拜去的。”
文昭并未回应云葳的请求,令云葳心下狐疑,隻暂且乖觉回应:“谢陛下恩慈。”
见人一脸委曲求全的小模样,文昭凤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想是信不过朕?桃枝中毒了,此刻在别处安养,有太医照料。至于宁家,朕从未对他们做什么,你又何必胡思乱想?你的下属无一生还,却非是朕所为。”
闻言,云葳眉心一紧,心底涌起了阵阵自责与懊悔。
她匆忙中的一句决断,将自己送入牢狱不说,还令数人殒命中毒,这番教训有些过于惨痛了。
“今夜歇在朕的寝殿。”文昭不疾不徐的吩咐:
“浪迹江湖一整年,明日该归朝了,不然朕要吃念音阁的醋的。云小阁主该不想看朕翻了醋坛子吧?”
云葳抿了抿嘴,垂着脑袋有些促狭地回应:“臣听凭陛下差遣。”
“朕还有好些公务,耽搁不得。”
文昭转了身子,视线落于书案处,话却是说给云葳的:
“你先回寝殿去,沐浴更衣熏香,老实窝在床榻上等着朕,可好?”
笼络
烛泪垂落明灯台, 清风拂柳咏寂夜。
子正更声敲响,文昭手抵额头,总算阅完了手中的最后一封密信。
“陛下,时辰不早了。”秋宁给人端了一碗熬好的血燕, 意图劝文昭早些回去休息。
晚间未曾用膳的文昭深觉腹中空空, 此时便也无心挑挑拣拣, 舀了燕窝就往嘴里送:“桃枝招了些什么?”
秋宁心虚而胆怯, 隻敢小声垂眸嘟囔,还带着三分委屈:“没什么要紧的, 您不准婢子动刑, 她狡诈多端,与婢子装傻充愣了一整日。”
文昭骤然拧起了眉头,搁下汤匙, 不无诧异的追问:“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算是。”秋宁愈发心慌:“她隻承认, 先前无论是林青宜还是云侯, 都隻让她递送口信。她不知接应的人在何处,只会佩戴一枚萤石剑穗,有人见此信物, 便会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