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云葳很想补一句,那您带着我这个与您无亲无故的人回去,不也是一样的突兀吗?
“是妾唐突了。”宁烨见人不愿,又思量了一番。文昭处境堪忧,她自己的身份干系侯府立场,确也行事不便,实在不该混在一处:
“妾先去州府寻落脚地,届时还望您准妾见女儿。”
文昭眉心微蹙,未作回应,隻转身走去床榻前,垂眸端详着云葳:
“今日感觉如何,伤口疼不疼,能走吗?”
云葳一怔,未料到文昭如此心急,隻好摇了摇头敷衍:“不舒服。”
文昭眉梢渐紧,吩咐左右:“把观主请来给人诊脉,问问她,云葳的身体,明日走可否?快去。”
身侧的宁烨看着云葳再未向她投来视线,有些落寞的出言:“惜芷,娘先行一步,去州府等你。”
说罢,她脚步匆匆的离了道观,将跟自己来的人悉数带走,嘱咐幼女务必瞒下见过姐姐的事实,不可乱讲。
观主听闻云葳不适,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她给人把脉半晌,又检查了愈合良好的伤口,并未觉察半点不妥,遂蹙眉疑惑道:“何处不舒服,说清楚些。”
打量着观主的反应,文昭后知后觉,云葳把她给耍了。
“观主备些伤药给她,明早孤带她离开。”文昭不等云葳忽闪着大眼睛扯出谎话来,先一步出言吩咐。
观主将探寻的目光落在云葳稚嫩的容颜上,云葳与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心虚的避开了眸光,嗫嚅道:
“不想现在走,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这才扯了谎,没有不舒服。”
“是该好好收拾收拾。”文昭背着手立在床榻边:
“观主把她的私人物品都令人归置了,以后孤在何处,她跟去何处,不会回来了。”
云葳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腹诽,她这是彻底被文昭盯上,沦为文昭攥在手里的人质抑或是阶下囚了。
难不成文昭觉得,自己的便宜小命可以胁迫云崧或是宁家的势力听命于她?
默然无言的观主心底早已翻江倒海,云葳在此住着,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跟人商讨念音阁的事务。可若云葳被文昭控制住,日后的联络,怕是难上加难。
云葳眸光一转,从头顶的小发髻里取下了一根白玉簪,塞进了观主手中:
“此物是师傅留给我的,既要走了,以后大抵也不会再做女冠打扮,这玉簪就给您吧,不该让它沾染了世俗风尘。”
云葳和观主当着文昭的面打哑谜,给出去的簪子乃是念音阁阁主的信物,观主自是认得的。
簪头是一玉雕的狐狸图样,还是蛮少见的,如此,阁中人一眼就能识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