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宸王他要上战场的,周王身体又不好,如果你说他们……”沐宛童很不甘心。
四皇子觉得她魔怔了,就甩袖出去,他本准备去书房,却见贾夫人那边有人送樱桃煎过去,他想自己平日实在是太过宠沐宛童了,让她似乎都想闹政变,到时候反而累人累己。
如此野心勃勃,当初何必嫁给他一个跛脚皇子,若真的想出头也该嫁给三哥才是?自己还是和以往类似,那沐宛童会打着他的旗号办事,日后就是就藩了,也会闹出事情来。
无论是后宫还是后院都要有制衡之道,四皇子不愿意再助长沐宛童这般的野心,因此毅然去了贾夫人的屋子。
得知情况的沐宛童想大半夜冲到贾夫人那里,还是被贞娘子拦下了:“您堂堂皇子妃,怎么能去妾侍门口要男人呢?”
沐宛童只觉得心如刀割,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说那些了。
而贾夫人进府这么久,头一次做了女人,虽然疼痛难忍,还怕沐宛童责怪忧心忡忡,但贾夫人这里服侍的人却是大喜……
四皇子以前只有沐宛童一个女人,现下见贾氏固然相貌远不到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番滋味,他温和的拍着她的背:“明儿许多人都要去隔壁恭喜三哥成为太子,你日后若是跟皇子妃去三嫂那里,皇子妃若是出言不逊或者言行挑衅,你要阻拦一二,回来再告诉于我。”
贾夫人难得今日有了进步,终于成了四皇子的女人,哪里知晓曾经和她调换的罗瑶娘更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真是戏台上的戏都不敢这么唱。
她似乎怎么比,也比不上了。
册立太子是国之大事,建章帝虽然和礼部说国家内忧外患,不必大操大办,但依旧从内帑拿银钱出来让礼部为册立太子一事费心,再起复太子妃之父前三辅罗至正,其兄罗敬熙被赏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带俸,其弟罗敬熙已经是举人身份,另行赏赐古董彩缎等等。
消息传到高平时,罗至正正和弟子在爬山,他年纪虽然上来了,但是精神矍铄,没有疲倦之色。
身边围着的弟子们反而劝道:“先生不若在此歇息一二,这里正好有一座亭子。”
罗至孝抚须笑着点头坐下,一路谈天说地,心情极为畅快,口中吟诵起王禹偁《黄州新建小竹楼记》:“公退之暇,被鹤氅衣,戴华阳巾,手执《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消遣世虑。江山之外,第见风帆沙鸟,烟云竹树而已。待其酒力醒,茶烟歇,送夕阳,迎素月,亦谪居之胜概也。”
“老夫平生心愿已了啊。”
众人知晓罗至正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却是辞相回京,心里哪里会这么平静,他身边的弟子们也知晓他的报复,冀望他能尽快起复。
如此清闲虽好,但国家到了现在,有识之士都隐居山野,朝廷怎么会有可用之人?
就在此时,罗家接到三百里加急传来,罗家下人带了本地巡抚、布政使全部过来了,来人道:“老爷,咱们家的五姑娘已经被封为太子妃,皇上又下旨将您起复,即刻入阁,还有咱们家大爷恩封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带俸。”
罗至正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起复,女儿还被封了太子妃,他又带领众弟子跪下谢恩。
弟子们当然知晓罗家出了一位宸王妃,这位王妃当年不少人以为会嫁给罗至正的门生,到底罗至正最看重的就是科举正途,而且宫中结亲也都为勋贵,哪里知晓宸王妃罗氏脱颖而出,嫁给了皇上最宠的皇子,现在更是成了太子妃。
整个罗家已经沸腾了,郁氏那里范氏汪氏等人都来恭喜,再有范氏之媳妇,也就是罗敬柔的女儿颂姐儿也过来了。
她和丈夫是表兄妹关系,她又继承其父母的容貌和聪慧,嫁回自己外祖家,简直如鱼得水。
范氏因为听闻她被窦氏苛待,对儿媳妇百般怜惜,管家时也是带着她,颂姐儿自以为自己已经是做到顶峰了。
但今日所见,五姨因为封了太子妃,外祖父外祖母甚至连自己的舅舅兼公公人人都沾光,甚至罗敬熙似乎都已经忘记他的亲妹妹,自己的娘亲了。
见到郁氏一口一个太太,还道:“等儿子奉命送您和父亲上京时,正好能参加太子的册封礼,这可是我们罗家莫大的体面了。”
“是啊,瑶娘也算是熬出头了,真是要谢皇上的天恩。”郁氏心里知晓女儿是很委屈的,孩子差点被陷害,丈夫常年不在家中,洪家也是虎视眈眈,可谓是强敌环伺,只不过她自己熬过来了。
宫里的人事浮动是很快的,尤其是身处其中,瑶娘都能觉得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不一般。
这个变化当然是好的,但她依旧依礼而行,从不因为身份变高了,就露出得色,饶是洪皇后看到她都忍不住点头,这才是持重之人。
多少男人,乍然富贵,一朝得势,都忍不住自鸣得意,整个人抖起来了,可她就是和平常一样。
以前还常常提孩子,现下基本都不提承运他们,在她这里陪着说话,也只是说些佛经或者人情往来,还有她平日做的针线,时常说几个笑话,但也绝不多言也不多问。
若非她梳成妇人发髻,看起来完全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的模样,博学多才美丽聪颖,处理事情又公私分明。
果然是很有国母之相,其实她原本就是最喜欢高玄策,也喜欢瑶娘,只不过当初因为周王是嫡长子,她为了保全小儿子,才对瑶娘有些不好的看法,认为她野心很大。
但现在看来,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即便有些谋略,但也没有害人。儿子也并非是为她,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母后,这是儿媳新抄的一本经文,这本经文听说是当年五祖弘忍所讲的《金刚经》,玄妙又不晦涩,是鸠摩罗什大师翻译的,您看看。”瑶娘把自己所抄写经文递给洪皇后。
无论如何,她的孝心是做到了。
这个徐青容不同,徐青容晨昏定省来的勤,但是真正花心思送给婆婆的却少。
甚至,她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是婆媳,关系过分亲近了也并非好事。瑶娘就保持一定的度,不会过分亲密。
人一旦太过亲近,就是灾难的开始。
洪皇后接过经书,见她抄写的如此秀雅的字体,且知道她年纪大了,字体写的颇大,就知晓她的用心。
“你现下忙,怎么还做这些。”洪皇后对于她的孝心还是笑纳了。
瑶娘则道:“儿媳这是应该的,您很不必这般客气。”
洪皇后点头,又问徐青容,知晓周王病体稍愈,她就在她们请安之后去见大儿子。
周王正卧榻养病,其实病已经好了多半,只是被降一级,加上日后还要匍匐在弟弟跟前,他心里过不去,更不愿意出去,已经上了折子请求就藩了。
提前就藩还不必参加弟弟的太子册封礼,真是“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
但听到洪皇后亲自来探视,他也只好起身,洪皇后难得细细的问他身体状况,又听闻他要就藩,真是觉得人生多变化。
之前,她还逼着大儿子发誓要善待小儿子,那个时候大儿子高高在上,何其不可一世,现在却躺在病榻上,没脸在弟弟面前称臣,只想就藩。
“你身体既然好些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就藩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父皇说了,你父皇说选了卫辉府给你。”洪皇后也把自己知晓的透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