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正应该在不损害别人的利益下,对自己好才是真的,花香蝶自来,否则你天天对别人好,你自己不出色,也无人看的起你。
至于敬柔还不知晓此事,等上马车后,没见到瑶娘,偏问范氏道:“大嫂子,怎么不见五妹妹来?”
范氏回答的滴水不漏:“五妹妹毕竟之前就身体有恙,在太太那儿也好照顾。”
罗敬柔嗅了嗅,总觉得这马车虽然清洗过了,但还有酸腐臭味,怎么也觉得有气味,心里很难受,她幼年丧母。外祖母延平侯夫人虽然宠她,但是她毕竟不是汪家的亲孙女,寄居和住在自家还是有区别的。
更何况,外祖母有意把她和表兄许婚,而表兄只是家中幼子,无爵位继承也便罢了,人读书也不成,罗敬柔自是不愿意。
她哥哥和她自小分开,关系冷淡,还好祖母单老太君过世,让她跟随家人回老家守孝,避开和延平侯府的婚事。
回乡之后,她原本以为郁氏无甚用处,泥人似的应该不讨父亲欢心,可到底是她想错了,父亲反而很看重郁氏。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个道理她早就知道了,她在外祖家中甚至见的很多,她三舅母就是继室,只疼自己的女儿,对前头原配所出的表姐随意许配,表姐出嫁一年人就没了,听说她那丈夫酗酒打人,表姐是活活被逼死的,回娘家数次都无人去救。
自古女人出嫁如第二次投胎,而她爹到底是男人家,胡乱寻一门外光内坏的亲事,她也无法。
这守孝的时日以来,她努力和郁氏和那假千金打好关系,只越交往就知道爹对郁氏母女有多钟爱,那假千金开蒙都是爹亲自教她的,还常常抱她在膝盖上写字。爹爹只是嘴刻薄点,实际上对她们更好,甚至爹爹的同年来家拜访,打趣说两家作亲,爹爹头一个想到的也是郁氏的女儿。
还好这个当口,那丫头是假千金的事情被曝出来了。
那日她十足十的高兴,躲在被子里笑的厉害。
她知晓因为她母亲早亡,旁人都道她是丧妇长女失了教养,越是高门显宦之家就越讲究这些,郁氏这个继母在,和她表现得感情更好,对她的婚事和交际有利。
可独独郁氏有自己的女儿,人都有私心,如果有好的,她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而不给她的女儿呢?
既然如此,她也该把大舅母那招学会。大舅舅有个宠妾,宠的压根都不去舅母房里,对其子比之舅母嫡出的孩子还要看重,年仅三岁,就求了恩典,恩荫从三品指挥同知。
大舅母用的就是捧杀那招,她离开延平侯府时,听闻那孩子和大舅父妾侍通奸,被人捉奸在床,大舅母还帮忙说好话。
没人会认为是大舅母做的,连那宠妾还对大舅母千恩万谢。
到自己这里也要用同样的招数,她曾经听郁家老夫人说过,说她们郁家的人容易发胖,她年轻的时候过苦日子,穷的不行油水也没有,后来等郁大人做官后,她开始喜欢吃点心,一两年就发胖了。
郁老夫人也的确很胖,走几步都要喘的人。
继母郁氏还在旁道:“哥哥就是像您,也是口腹之欲重,平日读书时,零嘴吃个不停。”
她们都在笑,那时敬柔就把话记在心里。
这次,她也打算如此,可惜那个小丫头居然不上当,看来要想其他的法子了。
瑶娘当然不知道她所想,在路上这十来天,她是努力不晒太阳,每日歇息,和小弟弟敬皓天天就不停的睡。
反正现在养好身体最重要,前世的事情告诉她,只要人活着,总有一天就有翻盘的机会。
中途从陆路转水路,郁氏则安排范氏照拂敬柔,秦姨娘带着时雨,她则带着瑶娘和敬皓。秦姨娘见着女儿心疼不已,尤其是看她小脸瘦巴巴的,但她还是感激郁氏道:“多谢太太让我照看她。”
郁氏点头:“时雨那里你让她多睡,还有陈皮青梅让她多闻闻。若是觉得逼仄,让时雨过来我这里歇息。”
秦姨娘当然不放心女儿跟着郁氏,她就直应好。
母女俩回到船舱,秦姨娘不免嘟囔道:“你看看这个太太,处处为公,可她把你和三姑娘放同一辆马车,自己的女儿却放身边照看,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就不疼。”
时雨倒是难得的道:“太太听闻我晕车,还特地送了药来,大嫂也照顾我照顾的挺好的。再者,五姐姐还送了个草蝴蝶给我,您看看。”
她举起手里的草蝴蝶,很是欢喜。
秦姨娘看着这草蝴蝶,却不以为意。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童养媳,可惜男人发达就不要她了,后来她又因为好生养被单老太君买回家来。
小时候跟着的那人带一朵野花,她也高兴,可后来事实告诉她,金银财宝权势地位才是真。
变白
雨中行舟,别有一番意境,雨从船檐上滴下,仿佛雨帘一般。这个时候,罗至正一身蓑衣,从外进来,他鬓发和眉毛微微潮湿,郁氏赶紧上前,亲自服侍他退下蓑衣,又拿了干的手巾替他擦干鬓发。
郁氏身形高挑,但罗至正更高,因此她还要踮脚替他擦。
“好了。”替丈夫擦干净后,郁氏才站稳身子。
罗至正则觉得方才靠近自己的馨香蓦地变远了,心里有些不爽,但又听郁氏道:“老爷,听说您在船上垂钓,还钓了一条大白鲢,那咱们可真是有口福了。”
“唔,已经让厨下准备了,晚上就喝鱼汤。”罗至正笑了一下。
郁氏几乎所有话题都在罗至正身上,从瑶娘小时候,总觉得娘太卑微了,又觉得娘对她们不重视,只重视爹爹。可从现在的角度看来,深觉郁氏很聪慧。有些女人嫁了人之后,嘴里每天都是孩子如何,不再关心丈夫,而郁氏本就位卑,全系罗至正身上,讨好了他,比讨好谁都更重要。
甚至如果罗至正把郁氏放在心里,郁氏都不必提要求,罗至正就能自己帮忙。
就像现在郁氏迎了罗至正进来,罗至正看到瑶娘愣了一下,这些天瑶娘白天都戴着帘幕,因为要避开太阳,八九月份正是骄阳似火,因此郁氏怕女儿晒黑了,就让她戴着帘幕。
否则,到时候越来越黑,那上京了,孩子自己也不自在。
但现下路上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瑶娘皮肤几乎是变白很多,本来她就皮肤白皙,只是在乡下天天要为家中打猪草放牛,成日晒太阳,因此皮肤黝黑。现在她几乎不出舱们半步,每天除了休养就是喝杏仁饮这些美白的饮子,还有用美白的洗面药和澡豆。
有时候郁氏忘记了,瑶娘都记住,主动要求丫鬟替用洗面药和面脂。
不过短短两个月,她脸上冷汗疤已经没了,而且每天早睡,果然有奇效,现下肌肤莹润,白里透红,她的一双凤眸神似罗至正,其余的地方却有些像郁氏,但琼鼻生的比郁氏更加出色。
饶是罗至正,也不免道:“真是几日不见,倒变了个样子。”
郁氏笑道:“就是妾身天天看,也是这么觉得呢。”
比起瑶娘来,罗至正更看重敬皓,罗家对子弟管教非常严格,大哥罗敬熙都已成婚了,在父亲面前尚且战战兢兢。而罗至正对罗敬皓也是如此,他对女儿尚且有几分宽容,对罗敬皓就很严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