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深帽檐的男人显然不是杨志祁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杨志祁几技猛拳直接将男人揍到没了还手之力,掰着他的胳膊将他压在了桌子上,牙咬的肌肉都在颤抖:
“十年前的五月二十号凌晨,你和覃建军在杜陵山的山道上被一个警察拦住。他开始只是在出其他现场的途中看到你们后车盖没关好,好心提醒。你们担心盗墓的事迹败漏,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让他连人带车翻下了悬崖,伪造成一起意外……”
深帽檐瞳孔放大,惊慌地大吼:“你说什么!什么警察什么盗墓!老子听不懂!”
“那是个西汉的韦陀金铜像,你们说什么都不会让邹大山独吞。我就知道你们有一天一定得回来!”杨志祁边说边跟着又是几拳,打的男人鼻血喷涌,“得知邹大山时日不多,你们就想趁他死前,从他嘴里套出杜陵山汉王墓的具体地点,但邹大山直到死都没有告诉你。你们不甘心,就想起码要将金铜像带走。”
“你他妈到底是谁!”
杨志祁没说话,眼神在火光中熠熠凛动。
他隐没在这小县城一晃就是十年。事到如今,他总算收集齐了全部证据,拼凑完整了所有碎片,像蛛网上最沉得住气的猎捕者,静待这些蚊蝇落入网中。
“韦陀像已经交给警察,覃建军也被依法拘捕等待进一步调查。”杨志祁定了定,“警察马上就到。黄家贵,你逃不掉了。”
被叫黄家贵的男人闻言,突然哑声笑了起来。
嗓音在没有一丝生气的屋中显得分外瘆人。
“原来是寻仇的……”黄家贵的鼻子还在出血,门牙也被打掉了半颗,嗓音嘶哑,“你说那个小警察,他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干嘛非要来查我的车?这不是妥妥找死嘛?”
“闭嘴!”杨志祁暴喝出声,挥拳又要打。
黄家贵突然神情一凛,找到空隙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硫磺粉,一把扬向了杨志祁的眼睛。
杨志祁闷哼一声,顿感眼睛传来剧烈的疼痛。
黄家贵趁势从腿腕处拔出一把弹|簧|刀,朝着杨志祁的胸口就扎了上去。
“去死吧——!!”
刀尖泛着寒光捅向杨志祁,被他徒手抓住了刀刃。
鲜血顺着掌缝不断涌出,黄家贵咬着牙继续拼命发力。
就在双方陷入生死僵持之际,杨志祁觉得他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时。一技闷棍狠狠砸向了黄家贵的后颈。
黄家贵甚至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覃子朝抄钢管的手仍没有放松,江闻皓则是迅速上前把那把弹|簧|刀踢远。
杨志祁闭眼深吸口气,片刻后才彻底泄力瘫坐在地上。
覃子朝没先顾着跟他说话,返身抽了黄家贵腰上的皮带,迅速将他的双手捆紧。这才快步来到杨志祁跟前,和江闻皓一起把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祁叔。”
“呵…”杨志祁低哑地哼笑了声,喃喃低叹着,“好小子、好小子……”
东方隐隐有了要亮的趋势。
警笛声在破晓前响彻天际。
……
*
至此,覃建军和黄家贵彻底落网,他们很快便交待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原来二人连同邹大山在内曾经是一个盗墓团伙,彼此间都拿捏着对方的把柄,相互制衡。
后来邹大山跟两人闹掰拆了伙,黄家贵便和覃建军一起离开了柳安。这些年一直不断辗转于各个城市,偶尔也还是会接上几单生意。
但他们满脑子心心念念的依然还是柳安杜陵山内的汉王墓,以及被邹大山私吞的这尊韦陀金铜像。
于是,一切都如杨志祁所说的那样。在得知邹大山患癌时日无多后,两人便重返柳安。一来是想拿走金铜像,再来便是想逼邹大山告诉他们汉王墓的地点。
关于杀害梁果并伪造意外的事,两人起初还想抵赖。但在面对杨志祁这些年所收集的一桩桩证据时,终是哑口无言,只得认罪。
再然后,在杨志祁的帮助下,警方很快发现了杜陵山的那做汉王墓,立刻将其保护起来,并联系了相关部门。这件事一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让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柳安县彻底风光了一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
冬日迎来了一个艳阳天,看守所内,覃子朝隔着玻璃再次见到了覃建军。
相较于之前的两次,此时的覃建军明显蔫了许多。
覃子朝这才发现覃建军的两鬓已经花白了,脊背也变得佝偻,弓着腰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老态。
见到覃子朝,覃建军愣了愣,随后在管教的看守下坐在了椅子上。
覃子朝看到他的手上戴着手铐,垂在两腿间。
时隔多年,两人总算有了面对面好好说话的机会。但覃子朝全程都没有开口,只是用沉冷的眼神盯着他。
覃建军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对于这个突然一下就长大的儿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嘴唇反复张合了半天,问了句:“你妈没来啊?”
“她不会见你。”覃子朝冷声道,“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