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稍感纳闷,但距郡主与陆姑娘约定的时辰还早,她便未敲门提醒,只安静地站在门外等候。
不知这门是何时被关上的,待重新被人打开,已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
黎凝从里走出来,边还回头气恼地责怪:“待会若是迟了,就都怪你!”
能得郡主如此对待的,也就姑爷一人了。
冬雪默默地想。
接着,她一眼就发现自家郡主脸色桃红,眼尾流露娇俏,不知是恼还是羞更多。
冬雪垂下眼,声色如常禀告:“郡主,都已经准备妥当,可出发了。”
黎凝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嗯”了声,端正仪态挺直脊背往外走。
黎凝与陆芷瑜到场时游会已经热闹起来,摊位随处可见,有诗文、棋画,亦有射覆、藏钩,还有不少小摊在贩卖糕饼小食。
二人先是来到一个摆放空白宣纸的小摊,听年轻的摊主文绉绉解释道:“需在一炷香时辰内把这幅山水画复刻出来,便算胜。”
在摊主身后,挂着一幅深林山水图。
围观的有人问:“这可是你自己画的?当初又花了多少时辰?”
闻言,摊主昂起下巴,无不自豪道:“当然是我亲手所画,用时半柱香。”
一言毕,便有人发出赞叹声,听得摊主更是自得。
黎凝朝那幅画看去。
虽说用时短值得称赞,但那画还是太过简略,或许便是用时短才显不足,潭中水如死水,而不见一点活气。
有些时候还是多花些时辰去琢磨,才能领悟其中意境。
“阿凝,你可要比一比?”陆芷瑜问。
她知道这种程度的对黎凝来说小菜一碟。
“不了。”黎凝笑了笑,拉着陆芷瑜去下一个摊位。
碰上感兴趣的两人还是会参与一番,赢了彩头便高兴好一阵子。
在经过一处对弈摊位时黎凝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甜气息。
是梅子酒。
自那次她与裴濯去参加婚宴回来喝醉,第二日上火肿唇之后,她就再没喝过。
但那日喝的梅子酒味道让她久久不忘,醇香带甘,平时没见到就算了,此时甫一见到便被勾起馋虫。
这摊没有支解释规则的木牌,黎凝问摊主:“输了可是罚喝梅子酒?”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见有人驻足,捋着胡须晃脑上前:“非也,非也。”
“这梅子酒可是老朽精心酿制而成,用来做那般用途实在浪费。”老者道,“这梅子酒是彩头。”
黎凝松了口气。
如果要输才能喝到梅子酒,那她可能就不想喝了。
她可不喜输。
老者问:“哪位小姑娘要与老朽比试一把?”
黎凝走上前一步:“便由我来会会先生。”
老者年纪大,经验同样不俗,这棋下了好歹也有几十年,可能都比眼前妙龄少女的父母年龄还要大,怎么可能轻易就输。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老者胜出。
陆芷瑜担忧地望向黎凝。
黎凝神色凝重,眉心拧得紧紧。
双方实力悬殊……
“再来一局。”黎凝道。
老者只是笑笑,于是二人开始第二局。
长年累月的经验以及深思熟虑的谋略并非一蹴而就,正如黎凝也无法在第二局赢下有着多年对弈经历的老者。
“可要再来一局?”老者主动问道。
认识长乐郡主的人谁不知她好胜心最强,从前与人比试什么,都要比试到自己能赢了才肯罢休。
于是这第三局两人对弈到夜色降临,其它摊位都收了,连围观的人都散走得差不多。
不过这回黎凝与老者是平局。
然这却是在黎凝执黑子且老者让子的情况下。
打成平局黎凝也未有一点欢喜。
她神色带着不甘,又对两人实力的差距感到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