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种可能,盛仙云就很着急。
她认为自己很关心盛誉,她也知道,盛誉绝无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冲动。
事实上,他的行事准则中,就没有过冲动这个词。
不管他是怎么跟冬宁谈的结婚,讲了什么条件,冬宁又是什么人品,看中了什么答应结婚,追溯本质,一定是盛誉想结,并且没打算离婚。
盛仙云自认还算个开明的长辈,儿子的伴侣在她面前没有能否通过考核这一说,她喜欢与否,不重要,也不作为考量的标准。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盛誉不要南辕北辙,能如愿以偿。
冬宁这个女孩子,长相是没得说,看着性格也好,几年前接触过几次以后,自认眼光还可以的盛仙云甚至觉得她的脾气是特别软,常常觉得盛誉太冷淡,太霸道,怕她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可现在,说实话,对冬宁的了解彻底,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了。
因为冬宁踩着盛誉的自尊跟周骏儒拿的三十万,因为冬宁一而再再而三地铁了心跟盛誉分手。
因为冬宁明显喜欢盛誉没那么多。
光是最后一条,就足以叫作为母亲的盛仙云五内如焚。
可还是那句话,他们做不了盛誉感情的主,不想把儿子推远,就只能率先敞开怀抱,接受他选择的人。
所以,新婚小夫妻的第一个年,盛誉和冬宁回不去,她作为长辈,也一定要拿出一个态度。
团团圆圆,才叫一家人。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表面上的体面是一定要有的,只有她试着去把冬宁当成一家人看待,冬宁才有可能以盛誉的“家人”的自觉去对待他。
——她也太瘦了点,几年没见,漂亮还是漂亮的,就是太瘦了,怎么说也是从她还很小的时候就曾当成过儿媳妇的女孩子,要不是盛仙云心硬,她拿着护手霜进客房的时候,看她那双看着人的时候还是软乎乎的眼睛,盛仙云就忍不住涌出眼泪来了。
“你都收好了?”冬宁在厨房转了一圈,弯腰看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烤箱,“好快啊。”
“爸擦的烤箱。”
听到盛誉说周骏儒帮忙,冬宁也想起来,周骏儒是厨房的一把好手,以前偶尔去他家,只要周骏儒在,就基本都是他做:“叔叔做饭也很好吃。”
“哪道菜好吃?”
冬宁一时之间想不出个具体的菜名,只记得他做天妇罗各种食材,锅里还能冒火,厨房一亮一亮的,特别厉害。
“都挺好吃的。”
“是么。”
冬宁点头:“是啊。”
家里已经没多少聚餐的痕迹,用不着冬宁收拾,她白天还在学校忙了一天,虽然盛仙云和周骏儒基本没跟她说什么敏感的话题,但晚饭全程还是免不了紧张,她这会儿才觉出来累。
因为洗过了澡,就回卧室刷了个牙,重新洗了把脸,换上睡衣,大字型趴在床上。
今天晚上,她打算跟盛誉分房睡,好好休息一晚上。
实验室是个小妖精,已经榨干了她,她实在没多少多余的精力,来应对体力过剩的盛誉。
过了几分钟,冬宁的侧脸贴在床上,人已经快睡着了,房门被敲了敲。
“什么事?”
“睡了?”
冬宁“唔”了声,揉了揉眼睛,把脸埋进被子里:“差一点。”
她的声音本来就低,还被被子里的羽绒吸掉大半,盛誉只听到她咕哝,直接推门进来。
冬宁感觉到身边的床垫下陷,往旁边让了让,被盛誉用手挡在后背,表情像要训小孩一样,但语气很轻:“当心摔。”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微湿,碎发垂在额前,身上带着淡淡的潮意,嘴唇上也有水汽,靠近用手来挡冬宁时,冬宁闻到他身上暖热的淡香。
“……”冬宁莫名其妙有些结巴,“我今晚睡这边……”
盛誉看向她,声音还是很轻:“为什么?”
“我,”冬宁的手指下意识捏着自己的睡裙,“我很累,想好好睡觉。”
“之前不还说,我房间挺好睡?”
他的房间是好睡,他不好睡。
盛誉附身,单手箍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抱了抱,撑在她上方,两个人视线平齐。
“也可以,我们换个房间,睡你这儿。”
“……”冬宁知道他是故意的,翻了个身,侧对着他,“你睡你房间,我睡我房间。”
“那不行。”
“为什么?搬进来之前,你亲口说的,这是我的房间。”
“夫妻不分你我,说什么你的我的,给爸妈听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冬宁的自我认知非常准确,心里很清楚,他爸妈大概只会觉得她欺负他。
盛誉任由她背对着自己,没上手去掰她,自己靠过去,从背后把她搂住,贴着她耳朵,低声说:“妈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