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染冲进来以后,随手从沙发上拿了件不知道哪个男的的夹克披在她肩上,才解了燃眉之急。
盛染紧接着抓起一个香槟杯,在茶几上磕破,一边护在jade身前,一边指着面前的几个男生。
香槟杯划破了想上前的cas的胳膊,才有效阻止了对方的靠近,盛染马上摸出手机,准备拨打17。
这两个数字,她想了半分钟。
最先想到110,然后是911,其次才是出国之前带队老师强调了一百遍的法国报警电话17。
jade一直在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胳膊被盛染划破的cas恶狠狠道:“报警是吧,你打算怎么跟警察说?”
“说你强/奸未成年!她还没过十八岁生日!你怎么敢的!”盛染没有退后,反而上前了一小步,手里的玻璃尖也跟着她往前,“滚开!离我们远点!”
“染染,别报警……”
“你别怕。”盛染偏过脸,也用中文小声说,“报完警,我马上给我家律师打电话,他多大的案子都办过,肯定还嫌我们这事儿小呢,咱们什么事都不会有,他们欺负了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染染,我买酒了。”
“什么?”
盛染震惊道:“怎么买的?”
jade带着哭腔道:“我用了假id,是他们给我的……我不知道刚才怎么想的,我喝太多了,脑子不清楚,就去了……染染,真的不能报警,要是被警察知道,我的申请就全完了,也许马上就会被遣返回国。”
盛染明白了cas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
那群人听不懂中文,但光看盛染的表情变化,就能猜到个大概。
“听见没,你朋友不同意你报警。”cas脸上的表情阴着,还看向jade,露出个极其恶意的微笑,“况且,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就摸了几把,你不也很爽吗?要不是我扶着,腿都要浪软了吧。”
“恶心!”盛染大声骂出声,又换法语骂了句,“屎一样的家伙!”
她能听得懂大多数法语,日常沟通的时候,讲法语也没太大问题,但没有实际生活过,所以骂人的词汇储备非常有限。
刚才准备和cas一起,也就是上手扯断jade吊带裙的那个男人笑着开了口:“哎呦,小姑娘讲话真不客气,其实这就是一场误会,我们约她的时候,以为她听懂了,现在我们知道了,你的朋友不愿意,我们也没有要强迫的意思,既然大家都讲明白了,真没必要麻烦警察来走一遭……到处都在闹罢工,也让警察休息休息吧,你说呢,小朋友?”
“根本不是误会,你们要是不知道她的年龄,怎么会让她去买酒的时候还给她提供假id?你们就是蓄意诱/□□女。”
“这罪名真的太重了,宝贝儿,买酒要成年,其他的可不需要。她这年龄,可算不上幼女了。”
那人嘴里把“其他的”着重咬了一遍,勾着嘴角对盛染科普,在法国,性同意的年龄是十五岁。
又恶心得盛染想吐。
jade悄悄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腰,声音模糊:“染染,我好像醉了,头很晕,你带我离开这吧,好么,我不想再在这儿待着,你带我回公寓吧。”
叫cas的男的还有他那群朋友抱着胳膊打量盛染,大概也清楚,她虽然表现得那么硬气,但肯定不会报警了,可还忌惮她拿在手上的碎玻璃。
受点皮肉之苦也挺疼的,还只能白受,于是几个人自发让出一条通道来。
盛染啐了一口,冷着脸把手机塞进包里,揽住jade的肩膀,带着她往门口走。
等到了走廊,jade小声说:“染染,要不要让你哥哥过来?”
“千万别。”盛染道,“让我哥知道,你是不会被遣返,可我这辈子都甭想出国了。”
“今天又不怪你,是我非要拉着你来的,那个cas,我之前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大学生,他表现得也很正常,我根本没想过他这么坏……而且你没喝酒,也没买酒……染染,我担心他们会跟着我们。”
jade的声音发抖:“还是给盛誉哥哥打个电话吧。”
盛染安抚道:“没事,咱们先不回公寓,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的事,等你休息好再说。”
按照盛染的意思,她绝不愿意不了了之,这笔帐早晚要算,只不过不是非要在今晚。
jade确实喝太多了,用最大的理智讲完那段话以后,伏特加混白兰地的后劲就一阵阵上来。
她整个人都靠盛染搂着,不然就会滑到地板上。
盛染自己也没多大力气,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汗来。
只是,她带着醉鬼jade,还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法休息,手里的碎玻璃也还没扔掉,只能靠一口气撑着。
怀里的jade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三秒钟一小滑,五秒钟一大滑。
盛染考虑过要不要索性背她,但试了一下就放弃了,她实在没那么大力气。
两个人走得极慢,极费力气,还要分神去想,要是今晚她哥想起她,给她打视频查岗的话,发现她不在游学机构安排的公寓,应该怎么把话圆过去。
今天中午,她是问过盛誉的助理,对方说盛总在枫丹白露的大街上突然下了车,后来就跟一个女孩子逛景点去了,今天估计早回不来,她才敢答应jade陪她来认识不久的朋友的聚会的。
但事有万一,万一他哥没那么有本事,没留住她嫂子,往大了讲,他哥不幸福,往小了说,只讲今晚,不幸福的人还得加上一个她。
在楼下,冬宁刚听到盛染被法国人发成“生嚷”和“生ra”的名字,还不太确定,再听到是中国人、刚来巴黎不久,联想到盛誉也刚来,就什么都顾不上考虑,提起裙子就往楼上跑。
卓成云还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也跟在她后面。
四个人在二楼的拐角处遇到。
这是自从冬宁出国以后,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盛染比三年前去机场送她时长高了一些,婴儿肥退了不少,长卷发披在肩头,穿一条拖地的礼服裙,锁骨上的高光在顶灯的灯光下闪着精致的柔光,红宝石项链被她的青春气掩去了一半娇媚,只剩下单纯的美丽。
她的确是个大孩子了。
四双眼睛面面相觑,唯有冬宁的心乱的厉害。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听那群人议论的“一女多男”、“烂醉”,只恨自己只长了两只眼睛,不能在看到盛染的第一秒钟从头到脚检查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