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恩阳坐镇后方,诗怡面向所有考生,考场内没有任何视觉死角,只有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紧密注视。
监考这种事吧,一开始还挺有趣的。诗怡看着他们或愁眉苦脸,或眉头紧皱,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但时间一久,她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考试总共就一门科目,考试时间两个时辰,开考一个时辰后才能提前交卷。天哪,她要在这里坐满四个小时!
难怪监考老师那么喜欢走动呢,原来都是闲得发慌。
诗怡起初不明白,就这张卷子需要考这么久吗?
直到她发现,有些考生还在笨拙地研墨,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把准备工作的时间也算进去了,古代可没有中性笔。
诸位考生已经提前知晓考试细则,他们不能带任何侍从进入考场,研墨的事就只能自己解决。
诗怡以手托腮,视线紧紧盯着各位考生,哥哥姐姐们都不敢和主考官对上眼神,哪怕她只是个小豆丁。
其实她是在思考,或者可以说是发呆,当她提起笔时,发现自己的砚台上已经有磨好的墨。
荣·识趣又懂事的工具人·恩阳微微躬身,深藏功与名。
诗怡在纸上写了两个计划,炭笔和墨汁。
现阶段,完全取代毛笔书法是不可能的,那就两个方向齐头并进吧。
这两种商品炒不出高价,只能走薄利多销利民路线,将成本尽可能压下去。
前期可以和牙刷、普通牙膏放在一处售卖,定位是日用杂货;至于高端牙膏和拼图玩具,要另寻一商铺,从装潢到布局都要透出“肯定很贵”的气息,才好疯狂翻倍卖出去嘛。
这不叫宰客,是顾客通过购买商品,彰显自身品味。
闲着无聊的诗怡,又提笔写下一份商业计划书。
可恶,这不会就是阿爹把她派来当主考官的目的吧。
拳头硬了jpg
考场外有人打更报时,这第一声锣响,意味着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时辰。
第二声锣响,就只剩一刻钟了。
诗怡伸了个懒腰,诸位考生或奋笔疾书,或摆烂放弃,就是没有提前交卷的。
行吧,看来大家都不想当显眼包。
第三道锣响,该收卷了。
不管各位考生脸上的表情如何,诗怡拍掌三下,朗声道:
“全体考生放下毛笔,双手不得再触碰桌案,继续作答的视为违反考场纪律。请各位相互监督,停笔——”
“金吾卫会收走你们的试卷和答题纸,请所有考生原地坐好,不要走动。”
“对了,草稿纸也要收走。”
三公主顾书心里咯噔一下,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金吾卫已经收走了她桌案上的所有纸张,快步走向另一人的桌案。
所有考生的试卷、答题纸、草稿纸被全部装好归档,诗怡在金吾卫的护送下离开,直接将答卷送往思政殿。
接下来,考生们就该抓心挠肝地等待放榜了。
顾朗是本次考试的评卷考官,但实际上,这卷子有大半题目是荣恩阳批改的。
前面的填空题、释义题是荣学士的强项,算学题和逻辑题都有唯一解的标准答案,照着打分就是了。
只有应用题和附加题,是需要顾朗亲自判卷的。
诗怡刚说完“绝不再给阿爹当免费劳动力”,下一秒又在顾朗“要不要来看看答卷”的诱惑下,身嫌体正直地伸长脖子,小脑袋凑了过来。
先来看应用题,好家伙,折戟一半啊。
十三个考生,只有七个人看出来珠宝店的帐目有问题,其他人都按照“珠宝店赚了钱、酒楼没赚钱”的思路去奖惩掌柜。
五公主今年十岁,她和底下的弟弟妹妹们看不懂帐本,可以理解。但顾棋也答不出,就让顾朗有点恼火。
作为顾棋的对照组,顾琴可是将帐目猫腻看得清清楚楚,连掌柜可能将财产藏匿到哪里、去何处搜查取证都考虑到了。
三公主、四公主的作答虽然没那么完整,但对帐本也有基本分辨能力。
“不能再让公主留在生母身边了。”顾朗皱眉道,“得像皇子一样,满六岁就搬到另一处宫殿,由宫中负责教养。”
他在皇宫地图中找出一处宫室,正好在明义殿附近。
此殿原名还周殿,顾朗给它改了名,以后就叫明理殿,用来当公主们的集体宿舍。
正好,这两个地方都挨着清晖殿。顾朗画了个圈,这里以后就是清晖学区。
再有教育相关的配套设施,也在这个圈内建。
诗怡再看附加题,这道题不计入总分,不影响排名,但直接关联着顾朗对每个孩子的印象。
因此,没有人对它轻视不做,反而因为它的特殊性,让考生更加重视。
答案五花八门,写什么的都有。有人老老实实按个数分,先排除了自己,再排除顾锳,理由是“他年纪还小,不能吃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