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不留神撞到前面路人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女生的脸冻得通红,有种干净易碎的美。
沉懿打量了一眼她冻红的耳尖,忍住了想把手伸过去捂住的想法。
“还没回去啊?”
她从校门口出来,沉懿就盯很久了。只不过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和她打声招呼。
“马上了。”
程宥恩往后退了两步,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为什么这样怕我。”
沉懿在她的躲闪的神色中看见无措和恐惧,以及不可名状的悲伤。
“我没有……”
程宥恩急忙辩解。
“没有最好。”沉懿笑着,扯起程宥恩卫衣帽子,“那就当我是朋友咯。”
她极其抗拒地去拨开他的手,却被他温度滚烫的虎穴灼热到,又迅速将手抽了回去。
沉懿眸色漆黑,宛如深潭。空气中混杂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放手。”
程宥恩吐字清冷。
沉懿天生反骨,转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搂到了自己厚实的肩膀下,语气痞而猖狂:“朋友当然要勾肩搭背。”
反抗不得。
“我不跑,”程宥恩语气放软,轻声说,“你放开我。”
沉懿这才松了手。
他们在一家精品杂货铺门口停住了脚步,门口装饰得美不胜收。巨大的圣诞树上应有尽有,小彩球,圣诞袜子,蝴蝶结和铃铛……
雪花在白织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程宥恩这才意识到圣诞节临近。
“等我两分钟。”
沉懿说完,跑进了那家店。
程宥恩转头想走,没几步又停住了脚步,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有家不可回,此时能在外消磨时间已经再好不过了。
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孤单。
“程宥恩。”
女生恍然抬头,耳旁忽然一阵柔软的温暖。毛绒耳罩盖在了她的耳朵上。
小时候,耳朵经常冻伤,程女士每年冬天都会给她准备毛绒耳罩。
“我不要。”
程宥恩隐藏眼底滚烫,把它取下来还到了他的手上。
她贪恋不了。
容易上瘾。
“那我扔了。”
沉懿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作出了高空抛物的手势。
见他认真,程宥恩最终还是舍不得,犹豫道,“别……给我吧。”
“戴上。”
沉懿扔进她的怀里。
他们穿过热闹的小吃街,程宥恩害怕人多,紧跟在他的身后。扑鼻的烟火气,令她感到流连忘返。
路上有人给沉懿打了个电话,他眉头紧锁地看了程宥恩一眼,说出了此刻的具体位置。
“你家在哪?”
挂了电话后,沉懿随口问她。
程宥恩指了指某个方向,略显的有些急促,说,“在那条街的巷子里。”
她低下头,紧抿着唇。
“几街几巷?”
沉懿挑眉,盯着她看。
“三街二巷。”
程宥恩声音轻似叹息,心里知道他是顺势客套。错综复杂的巷子,她自己都未搞明白过。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程宥恩连忙回绝,执拗地转过头。好在他手机又响了起来,“……难道失败就永远翻不了身,谁来挽留坠落的灵魂。”
很好听的男声,但她并不知道是谁唱的。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跟大多数人都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她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星球阻断了外界的一切。
沉懿接了电话,程宥恩大步向前,恨不得跑起来。
终于到了,程宥恩扶着墙喘了一口气,身后开电动车的骑手不耐烦地按起喇叭。巷子太狭窄,里面还有无数外卖店铺,人都得让着车走。
程宥恩后退了几步。
没办法,她决定回去看看情况。
两墙中间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大门在下,上面却住了几十户人。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却听到楼梯间上面传来交谈的男声。
声音极低。
“抓到……上回那个村,……残障要娶媳妇。”
“好价钱。”
“……”
程宥恩紧捂着嘴,呼吸都不敢出,听着他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张地跑了出去。
丧尽天良。
为什么这种人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即使他无数次家暴,大不了警局待一段时间,依然能逍遥法外。
甚至因为阶级,作为底层人,毫无话语权,也从未被重视。
难道一定要闹出人命吗?
夜晚的风混杂着无助的眼泪,又咸又湿。她第一次萌生了轻生的想法。
只要程女士过得好,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别的念想了。
大路传来摩托车轰鸣声,声浪却并不刺耳难听。
程宥恩闻声抬头,戴着头盔躬身开车的野性少年忽然出现,朝她扔了一个头盔。
“上车。”
“让我好找。”
程宥恩别无选择,搭上了他的贼船。
(姐妹们的珠珠收藏是我加更动力~不想单机啦t_t
沉懿手机铃声是陶喆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