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维东出个主意,他们一家人勉强可以凑一桌,等放寒假那几家酒店挨家试一遍。
周佩兰活到这把岁数,头回听说还能这么干,不禁感慨:“真能作啊你。”
任维东:“您不好意思天天下馆子,叫上我姑或我姨。”又对他爸说,“我舅我大爷也行。”
任觉新老同志只有一姐,但堂兄弟不少。除了已经去世的,其他人都在城里。以前他们得上课带孙女,没空跟兄弟姐妹走动。现在任维东有一辆七座车,公司人多,不需要他事事出面,有空帮父母接人,任觉新觉着这个办法好,省得他们一家人吃了这家吃那家,怪不自在。不过他考虑儿子赚得钱有儿媳妇一份,就叫林云香拿主意。
林云香不明白,怎么大小事都叫她决定。
搞得她跟大当家的似的。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林云香说着话转向任维东,“我只有节假日有空。”
任维东:“节假日你不得闲也不用过去陪他们。”
林云香闻言放心下来:“叫上依依和小北。小北嘴上不说心里头比依依还明白。”
“哪敢啊。”任维东微微摇头,冲老两口抬起下巴,“就这么说定了?我和云香回屋算算总共有几家酒店,回头怎么安排。”
周佩兰见他话还没说完就拎着东西准备走:“你等等。你联系你姑他们,还是我们联系?”
“你们的兄弟姐妹,当然是你们自己联系。”依依和小北现在做作业不用老两口盯着,出去玩也不用人看着别被人贩子弄走,老两口很闲,任维东给他们找点事做,省得生活无聊跟儿媳妇吵架。
任维东不理解婆媳矛盾,但他知道人太闲又不出去玩,一定会没事找事。
周佩兰抱怨:“也不知道是你们办婚礼,还是我和你爸办婚礼。”
“你们想补办也行。五一是来不及了。婚纱店没有你们穿的衣服,得定做。明年十一?决定好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周佩兰又不是真不乐意打电话,她只是嘴上嫌弃:“我和你爸多大岁数?赶紧走,别在这儿气我。”
任维东拎着东西,给林云香使个眼色,俩人回卧室。
林云香到卧室把他们和孩子的衣服拿出来拆吊牌:“什么时候去婚纱店试衣服?”
“不租。明年春季交易会我去南方买。”
林云香放下衣服:“穿一次还买?”
“任老板借西装租婚纱传出去像话吗?”任维东反问。
林云香摇头。
任维东:“我记得节假日的时候路口有改衣服订拉链的?那大姐会量尺寸吧?叫她帮你量一下,再买一身敬酒服。”
“敬酒服?”林云香头回听说。
任维东点头:“穿着婚纱敬酒?”
林云香跟李有良结婚的时候一套衣服从早穿到晚。听到这话,她忍不住问:“现在结婚这么讲究?”
婚礼倒计时
◎结婚结一肚子气,还不如不办。◎
又是婚纱又是敬酒服, 这么讲究的人不多。
任维东希望有个难忘的婚礼,必须这么讲究。
既然林云香没有意见,任维东怕事多忘了, 找出记事簿记下。
林云香一见他这么慎重, 把劝说的话咽回去。
日子不经过,眨眼间冬去春来, 一年一度的春季商品交易会即将开始。
商品交易会开始前, 各家都会严藏自家产品——很多小商品叫人看见, 同行连夜搞个宣传册, 再叫工厂连夜生产, 客户就有可能被抢走。
虽然这种情况屡禁不止, 但在展会开始前四处打听展品的行为也被行业所不齿。
任维东手里的牌多, 不用干这种遭同行唾弃的事, 不知道今年又多了什么, 这就导致交易会开始当天他进去又退出来, 以为误入农贸市场。
老赵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任维东看着上方巨大的横幅, 一字一句的确定他没走错,反而愈发糊涂,指着不远处东展台的刺绣,西展台的木雕, 又指着近在咫尺落地窗上贴的剪纸,“那就是今年交易会改走国风?”
老赵恍然大悟
任维东前天过关去港城买结婚用品, 昨儿下午才回来, 所以错过很多事。
老赵闲着没事,昨儿下午跟客户来过, 亲眼看到剪纸是谁贴上去的:“你说这些?参展商提供的。”
“为什么布置成这样?”大前天还不是这样, 任维东现在脑子里像裹了一团浆糊。
这事还得从任老板自个说去。
去年很多人打听到任维东靠竹编狠赚一笔——任维东集装箱走货, 常干外贸的人大概可以算出一个东西多少钱,而这些人又知道大概成本多少,所以任维东想瞒也瞒不住。
任维东占得先机,学他走竹编只能赚个辛苦钱,还不如干老本行。这些人留意到家乡特色就找关系寻门路,理由是能带领家乡人民致富。有关单位找上层领导,再找上层,今年春季贸易会就多了许多特色产品。
这些展台都在一起,也难怪任维东误会。
老赵昨儿也跟任维东一样奇怪,木雕这家摆放木雕的时候,老赵搭把手,顺便跟人打听一下怎么想起来做木雕生意,除了不差钱的人,谁买不能用又死贵的东西。
赶巧对方是个木雕师傅,专注木雕,人比较实在,就说他开公司的老乡建议他试试,能成就成,不能成来回开销也算他的,就当他天南地北跑客户没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