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兰算是确定了这里头有事:“先进屋。外面风这么大,你们也不嫌冷。”
任家堂屋烧着炉子,铁皮烟囱接到外面不用担心气中毒,玻璃窗一关,厚厚的门帘放下,屋里亮堂也不缺温暖。任依依进屋就脱下厚厚的羽绒服,看到茶几上的红苹果:“啥时候买的?”
周佩兰解释去菜市场买的。
任维东把他们买的东西放沙发上:“没买菜?”
周佩兰:“买了。我和你爸都收拾好了,回头云香做?”
林云香点点头表示可以,倒杯热水递给任维东。
“你喝吧。”任维东拿个苹果去找削皮刀。
任依依打算出去洗苹果,一看爸爸坐到垃圾桶前,走过去,笑得一脸讨好:“爸爸……”
“我又是你爸了?不是周扒皮啊。”任维东挑眉看她。
任维东削苹果快,手腕转几下苹果干净了。任依依在外半天渴了也饿了,看着苹果咽口口水:“您是周扒皮,我就是小周扒皮。”
“你是小周扒皮,我不是周扒皮。”任维东把苹果递给她。
任依依愣是没敢接,爸爸这么容易就原谅她?
“不吃?”
“吃!”依依夺过去,没洗也没削皮的苹果往他手里一塞。
任维东冲小北挑眉:“吃吗?”
小北拿个香蕉冲晃晃,意思我吃这个。
任依依惊讶:“哪来的香蕉?”
小北朝条几上一扬下巴,任依依看过去,一堆奶粉、罐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有一把香蕉,得有几十根。任依依看看苹果又看看香蕉,满脸纠结。
林云香伸手。任依依楞了一下,笑着跑过去:“妈妈太好了。”塞给她就去拿香蕉。
俩小孩听到外面哈哈哈的笑声,相视一眼,从沙发后面往外溜。
“站住!”任维东高声叫住他们。
俩小孩眼睛一闭,满脸绝望。
林云香:“穿上羽绒服,外面冷。”
俩小孩看向任维东。任维东反问:“不然你们以为我叫你们干嘛?在屋里气我?不许跑远!”
任依依赶紧表示:“哪都不去,就在门口玩儿。”抄起羽绒服就往外走,恐怕慢一点她爸反悔。
任老同志看着俩孩子走远就问儿子:“刚才咋回事?他俩又不乱花钱,扣什么零花钱?瞧把依依吓的。”
“您知道什么。”任维东从路上堵车说起,包括他向林云香提出补办婚礼,一直说到依依下车。
老两口互看一下,决定先不管孙女,问儿子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任维东明明已经计划好,依然推到林云香身上——她想什么时候办什么时候办。
林云香做梦也想不到这么点事也值得任维东耍心眼子。她不抗拒办婚礼,在路上看到人家婚礼那么热闹,说实话真有点羡慕。
林云香和李有良结婚那天只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完全没心思体会结婚的喜悦。
“随便什么时候,是节假日就行。”林云香思索片刻回答。
老两口齐声问儿子:“你呢?”
任维东半真半假说道:“我之前觉着我俩领证三周年那天就挺好,正好放寒假,云香也有空。可仔细想想,万一赶上下大雪,人冻得伸不出手,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十一,有点晚。”说出这话,任老板真有点不好意思。
老两口瞪他一眼,嫌有这样的儿子丢人。
任维东装瞎,问林云香:“五一?”
林云香:“五一前后我没空。”
“你没空我有空。再说了,办婚礼又不是去林家娶你,还用准备烟酒糖什么的。何况我公司那么多人,黑子、鹏子都结过婚,有他们帮忙哪用得着你。”
周佩兰点头:“该买的星期天提前买好,到时候两辆车拉过去——”说到这忙问,“是搁酒店办吧?”
“咱家院里也坐下那么多人。”又不是在农村,各家各户出一张桌子几条板凳,往门口院里一放,十几二十桌都很宽敞。所以任维东压根没考虑过搁家办。
任维东的婚礼也不能在家办。
现在他不止是生意人,还是一位要有社会责任感的生意人——最起码明面上得是这样。
任维东一入工商联,有关领导又暗示他,明年再做出点成绩,后年选副主席的时候有他一个。
以前任维东不关注这些部门,自己成为其中一员才知道副主席很多,跟搞批发似的。不过也是各省市行业翘楚。任维东要不是误打误撞帮小张村脱贫致富,带起整个竹编产业,他三十出头的年龄,后年成了全国首富也甭想当选副主席。
因为工商联这层关系,他结婚得请相关领导,还得邀请商品贸易会上几次借给他展台用的客户,还有亲戚朋友等等。所以不但得搁外面办,还得是最好的酒店。
早在任维东跟发小确定好结婚日期的时候就抽空看了一下各大酒店。
任维东真真假假地列举几个酒店,又把酒店规模,需要请的客人,酒店特色菜等等说一遍,叫父母和林云香选。
林云香以前没少出去用餐,但很少去大酒店,所以叫老两口选。
老两口子有空,可是不爱出去,也不知道该选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