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薛夫人借着空挡,问起了曹氏:“你们家的表姑娘议亲了吗?”
曹氏这会脑袋转的很快,这么直白的问话,再傻也听的出来,她这个没有血亲的外甥女也是生的一幅好容貌,放在贵女之间来看谁也不输。
难道是被那薛小世子看上了,话说回来,被看上也不足为奇。
◎情有所属◎
曹氏道:“这沈姑娘刚从宜州回来不久,关于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
“你可是她舅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议亲的事怎的都不关心一下?”
曹氏讪讪道:“这事,不是我该管的。”
薛夫人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又同曹氏说:“我家儿对这位沈姑娘十分中意,你可替我向魏老夫人带个话,若是愿意做个贵妾……可还行?”
曹氏眉头紧皱,这国公府的人在朝堂之上早已不胜当年,虽说她不大喜欢这沈云簌,可她既然住在镇北侯府府,就是半个镇北侯府的人,让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去做妾,不知道这薛夫人怎么想的,再者,魏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子不纳妾,女子不给人做妾,这不是明目张胆要挑战魏家的底线吗?
“人家娘虽然不在,可还有一个做侍郎的爹,我家婆母对待她跟亲孙女一样,这事您还是自个问吧。”
薛夫人扯了一边嘴角,若不是薛齐光太过在意,她才不会开这个口呢。
“我也随便一问。”
曹氏今日的目的是把魏家的事澄清,既然说开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其她的她也没空管,丫鬟告诉她,魏瑶从茶坊后门离开后,她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担心魏瑶再跟太子有瓜葛,于是在她能去的地方找了一圈,最后得知回府后,方松了口气。
回去以后,沈云簌把薛齐光掉入湖里的事说与妙圆,妙圆听了事情的始末,道:“姑娘,这薛小世子就是个无赖,你可得离他远远的。”
沈云簌不大认同,他是有些难缠,但也不至于说成无赖,从他没有追究是谁推自己入湖这件事就能看出。
“这只是个意外,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沈云簌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怕是不知道人心隔肚皮,是个人都要留个心眼,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懂得,往后要伺候她,不免要多提点些。
“姑娘,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膳房里做事,经常跟膳房采买的人在一块,从他那里听说了不少事情,这薛家门第虽然高,可薛夫人却不会管教子女,薛小世子喜欢拈花惹草,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看到长得好看的女子就走不动道儿,更何况是姑娘这般容貌的。”
沈云簌抑制不住八卦的心:“是吗?”
“您看,他今日这般行为就不是君子所为,若我是爱慕您的男子,定会为您的名声考虑,绝对不会在低下私会见面,定然会让父母前来郑重提亲,他倒是想的美,还想私下结识姑娘,若真的和他走太近,您的名声就被他毁了。”
沈云簌点头,这小胖丫鬟倒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了,薛齐光的行为确实欠妥。
“那信?您还看不?”妙圆问道。
沈云簌倒是十分好奇,薛齐光会写给她什么:“那就看看吧。”
妙圆把信了拿出来,沈云簌把信封打开,只见信上写了几行小诗:
暖阳煦煦映竹堂,碧水悠悠湛秋光。
佳人翩翩令吾狂,相思难忘断心肠。
他写了一首情诗,无疑了。
在宜州,倒是也有年轻士子给她送过诗,但都十分的含蓄,有些甚至都看不出来是一首情诗,可薛齐光的这首实在过于直白。
见沈云簌面色逐渐凝重,妙圆也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那最后一句,她看的明明白白的,忍不住劝说道:“姑娘,您瞧见了,统共见了一次面,就起这等歪心思。”
沈云簌对着信封发愣了一会,娘亲曾告诉她,女子要懂的自怜自爱,不能被一些花言巧语说诓骗,那薛小世子风流倜傥,背后又有势力,可如要相守一生,两人极为不合适。
她对婚姻之事有些憧憬,未来夫君,要如父亲和哥哥那般温雅含蓄的男子。
“把文房四宝拿来,我得回个信。”
妙圆迟疑,莫不是沈云簌被这首诗打动了,她这几日也揣摩沈云簌的一点性格,她心思比镇北侯府里的姑娘都单纯。
“快些去呀。”沈云簌催促。
“哦。”妙圆应声,主子的话她哪里敢违抗。
纸张铺好,沈云簌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上一句话:我已心有所系,情有所属,君并非良人,望自重。
看到沈云簌的落笔,妙圆松了口气,她把信折好,并说道:“我得空亲自交给薛家小世子,这样的信,中间人越少越好,姑娘早些歇息。”
沈云簌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今日也算了却一桩事。
翌日,薛齐光收到了沈云簌的信件,这么快就来信,他来不及回屋就把信拆开看,可看到信件上的字,顿时心就如掉入了冰窟窿里。
他堂堂文国公府的世子,竟然这么快就被一个女子给回绝了,除了心寒,更觉得没有脸面。
看向一旁的小厮六福,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还不滚,故意看我笑话?”
“世子,奴才哪里敢,只是那胖丫鬟还让我带句话?”
“什么话?”
“说他们姑娘相看的人要模样周正,人品正直,不看门第,望世子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搞的大家都不好看。”
一个丫鬟竟然也说这等话来,简直反了天了,薛齐光气的火冒三丈,瞧着那几盆开的绚丽的菊花,一脚踢翻了一个花盆。
六福忙把花盆给扶正:“世子莫要踢了,这可是夫人最钟爱的菊花。”
此时,薛夫人也正好赶来,瞧见儿子发脾气,忙问缘由,为顾及脸面,薛齐光没有告诉她,直说心情烦躁,把信团成一团,藏在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