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拜帖送出去了,却被回绝了,说隔两日见,今日兄长去了府衙,只有自己亲自面对。
跟着小厮进了镇北侯府,秦悠一路都想着沈云簌会面对怎样的遭遇,现在想想,那日真的不该一走了之,这会那说话慢声细语的姑娘怕是被惩罚了吧,高门大户规矩多,或是被打了板子或是罚跪,若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才愿意见她,想到此处,她心里就更加的愧疚了。
“秦姑娘,前面院子里就是了,会有丫鬟来接应您。”小厮驻足不前,内宅之地不宜久留。
秦悠往前看了看,一个胖丫鬟站在落湘院的门口,她道了一声谢,朝着胖丫鬟走去。
那丫鬟问了她是否是秦姑娘后就带着她进去了,这会沈云簌已经备好了茶水,见秦悠来,喜笑颜开的邀她入座。
秦悠来之前想了一串道歉的话,这会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了,只问道:“那日的事是我不对,做错了事还跑了,不知你这几日过的如何?可是因为我的缘故遭了罚?”
“你想多了,此事已经过去,不必介怀了。”
到底是她莽撞了,秦悠深感歉意:“沈姑娘,我不该让你承受这一切。”
沈云簌一边煎茶一边说道:“我没受任何惩罚,承受的应该是薛家的小世子吧,他因入湖还生了场病,不过他没去追究推自己的人是谁,所以下次见到他你可别在莽撞了。”
秦悠不知那日推进水里的人是薛家的人,可若他真的调戏了人,她虽然不会把人推进水里,也会当面维护沈云簌。
“往后我不莽撞,但我这路见不平的毛病可能一时半会还改不掉,兄长也常说我,没啥本事就爱逞强,不过那日我可真没怎么用力,也没料到他会一头栽进了水里,那小世子真是弱不禁风。”
若从这件事看,薛家的小世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没胡乱冤枉人。
沈云簌也觉得奇怪,薛小世子被人推进水里,依照他们家的势力,本该想法设法的找出推他入水之人,可听薛夫人那日的话,似乎薛齐光承认自己不小心跌入湖里,难道是因为一个男子被女子推入湖里,觉得丢了脸面?
不管那种原因,沈云簌不愿去想了,一般让人烦心的事她都努力抛之脑后,寻点让人开心的事做。
“此事怕是那薛家小世子都不愿意提起,想早些忘了呢,既然他都不计较,咱们也就该干嘛干嘛。”
隔了两日,薛夫人送来了请帖,邀请魏家的女眷们茶楼会面。
曹氏上次打错了算盘,故意撇下沈云簌,因薛齐光落水,她的小心思被拆穿,在魏老夫人面前没了脸面,这次决定补救过来,要带着魏家三个姑娘一起去。
沈云簌本不想和曹氏去茶楼,曹氏其实打心底里不愿带她出来,只是迫于外祖母的压力罢了。
可这次曹氏一再劝说,从她的眼神和语气里看出了一丢丢的真诚,在镇北侯府这段日子,她也不想做出招人记恨的事,于是顺了曹氏的意,应下此事。
晨起饭后,沈云簌简单收拾了一番,随着曹氏去了京都最大的茶楼天景阁,今日魏惜被邓氏叫了去,没有和她们一起。
半路上,曹氏故意让车夫饶了路,故意来的迟了一些来,她们到了茶楼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长廊里赏花,楼廊里摆了几盆十仗垂帘,吸引了好几个官眷们前来观看。
正主到了,薛夫人开始招呼众人去厅里落座,顺带说上次是一场误会,沈云簌也仔细听了她的话,故意的避重就轻,曹氏最在意的是魏瑶的名声,一番话下来,面色沉了下来。
“那日的确误会,我女儿都没去湖边,偏偏成了罪人,我这个外甥女也是倒霉,救人变成了推人,真是比窦娥还冤,若是知道有这一遭,我真不该带他们来什么赏菊宴。”
薛夫人被噎住了,看来是对她的解释不够满意,她饮了一小口茶,接续笑着说:“无巧不成书,咱也没有那通天神眼不是,既然误会就解除了,何必再耿耿于怀,气恼了自己就不值当了。”
◎又见面了◎
这话的意思是她依旧揪着之前的事不放,有些小肚鸡肠了,可若言辞犀利的驳过去,怕是她的一双儿女要遭殃了,魏瑶未嫁出去,魏瀛也未和哪家姑娘议过亲,她可不想被人当面拿住把柄,说她是个恶人。
曹氏轻笑了一声,忍着一腔火气道:“当然没有,薛夫人多虑了,我只是爱女心切,这份心情旁人不理解,薛夫人怎会不理解我呢,你我同为母亲,想的都是自家儿女。”
薛夫人放下茶盏,明了曹氏之意,笑着解释这场误会的始末,又顺带夸耀了魏瑶一番,这气氛才渐渐融洽。
沈云簌坐在曹氏身旁,引得几位夫人好奇,曹氏也正有此意,起身带着沈云簌一一认识。
这里除了薛夫人,还有申国公府的郑夫人,户部尚书的祝夫人,还有曹氏的娘家永安伯府的曹夫人,以及几位贵女。
他们不是高爵重禄的夫人,就是鸿翔鸾起的重臣家眷,沈云簌一一行礼,拿捏好分寸,一圈认识下来,才和曹氏落座。
大家闲聊的话题都是京都里的事,沈云簌默默听着,必要时品上一口茶娘点好的茶,附和几句茶汤滋味甘醇的话。
夫人们闲聊时,有几个贵女已经开始结伴去另一处赏花,本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互相问候便可随意出入。
饮了一盏茶后,沈云簌想来长廊里透一口气,正想和曹氏请示,魏瑶先开了口:“母亲,我能和表妹一起出去瞧一瞧这里的菊花吗?”
曹氏这会正和曹家人寒暄,想都不想的点头答应下来。
魏瑶和沈云簌起身,施礼告别后出了门。
刚出门,魏瑶就把沈云簌拉到无人的角落里叮嘱:“我出去一趟,你现在不许进去,等母亲来问,你就说我去胭脂铺子里了,你们走时也不用等我,我会自个回去的。”
魏瑶这几日被曹氏禁足出不得门,叫她一起出来也是为了打掩护,若是曹氏知道,免不了要得罪人。
“表姐,你让阿簌感到为难。”
“这有何为难的,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了,这会你必须听话,先不要进去,至少要等上一刻钟才行。”
沈云簌没有拒绝,魏瑶就当她默认了,缓了缓脸色:“好表妹,表姐会记得你的好的。”
沈云簌点了点头,魏瑶满意的离开了。
待到魏瑶消失在长廊里,身旁的妙圆道:“姑娘,若是三夫人一会怪罪下来怎么办?”
“这两边的人都会得罪,那就先得罪一个好了,反正三舅母对我本就挺有意见,随便吧。”
今日天气晴朗,京都城的天空蓝的纯净无暇,沈云簌望着湛蓝天空愣神,经历这一些列的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一颗浮萍,左右不了任何事,却只能被人左右。
“沈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呀?”
沈云簌和妙圆转身,瞧见一女子带着两个小丫鬟过来,若方才她没记错,这是薛家的四姑娘,沈云簌道:“薛四姑娘。”
“你出来京都,定然不甚熟悉,我带你去这茶楼后面看看,那里有一池子,里面养了一百多只锦鲤,咱们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