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魏老夫人问道:“可曾去庄子上看过你母亲?”
“中秋前夕去了一次,和以往一样,身体康健,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倒是个会省事的,自己躲着清闲,下次过去,你替我传个话,让她过年时来家里过。”
魏临点头答应,又问道:“昨日之事?如何?”
“一场乌龙,算不得什么大事,回头让人在府里寻个得力的丫鬟派过去,新环境总得要慢慢的适应,这表姑娘的性子弱弱的,你是她表哥,也算个娘家人,以后若能帮衬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魏临面色一滞,停下夹菜的手,魏老夫人见状解释道:“别多想,知道你没这方面的心思,只是兄妹之间情意上的帮助。”
“是。”魏临答应道。
“我看的出来,你无心婚事,祖母暂且不逼你。”
回去以后,魏临带着长易特地饶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曲曲折折,长易问起原因,魏临说今日是的食的多,想多走一走,不知不觉,到了落湘院附近。
这会沈云簌也是刚用过膳,今日无风,想把赖在这里的大肥给魏惜送过去,刚出门就见了魏临,沈云簌把猫递给了秋蕊,上前给魏临见礼:“四表哥。”
“你这是要出去?”
“嗯,我去找表妹。”
大肥躲在秋蕊的怀里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姿态慵懒,想起前些日子它干的那些好事,看它的目光多了几分清冷。
见魏临盯着大肥看,沈云簌想起魏惜告诉过他,大肥曾咬死了魏临的八哥,还破坏过他的书房,没等魏临开口问话,忙替大肥开脱:“四表哥,这猫已经没有之前那般顽劣了。”
◎自己人◎
之前?顽劣?不难猜测魏惜跟沈云簌说了些什么话,这只猫,是没少在他跟前捣乱。
他曾也说过要处置这只猫,但只是一时的气话,瞧着沈云簌主动为一只猫开脱,她不会以为自己会跟一直宠物较劲吧。
“阿簌表妹也喜欢养猫?”
“嗯……喜欢的。”沈云簌鼓足了勇气,抬眼看着魏临问:“四表哥,我能走了吗?”
她的眼睛,宛如皎洁月光映在湖水中,静谧,柔亮,魏临的目光与之相触时,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但很快恢复之初的神态。
想来,这位表妹还是不喜欢跟他多说话,哪怕是闲聊几句都不愿。
这条路很窄,且魏临站在中间的位置,身边的长易站在他的一侧,硬生生的把路堵了一多半。
魏临不再言语,侧过身去,沈云簌轻轻缓了口气,步子轻快的离开了。
魏惜是府里最年幼的,深的外祖母的疼爱,魏临有一段时日与她都住在福安堂,小丫头被宠爱的无法无天,经常搅扰他练字看书,后来,他开始假装对她凶狠,这招果然奏效,只一个眼神她就安静下来,不敢造次,有次她亲耳听到魏惜跟别人说他如何凶狠,联想到沈云簌为那只猫说话,想必在背后说了他不少的“好话”。
待人走远了,魏临才抬脚朝着北院去。
从沈云簌去北院那次,长易就觉得自家主子待这位表姑娘不同,主子性子内敛,不善表露自己的心迹,表姑娘性子温吞不说对他们世子还避之不及,这样的人中龙凤,打着灯笼都难找,长易是在想不通,但这一路上,他萌生一个对各自都好的注意,临到北院,便开口提议:“世子,方才在福安堂里,老夫人说要给沈姑娘寻一个府里的丫鬟,我觉得有一人倒是很合适?”
“谁?”
“她叫妙圆,是我的堂妹,就是上次给我送栗子糕的那个堂妹,以前在福安堂里做过事,后来膳房的一个管事家中有事,她就去了膳房,小丫头机灵的很。”
“是吗?”魏临半信半疑的问。
“不瞒您说,奴才也有些私心,这伺候表姑娘是一桩美差,自然是先想着自己人。”
长易说自己人的时候声音特意拔高,府里的丫鬟那么多,还真没一个是自己人,只这妙圆,还是拐弯的自己人。
长易继续道:“她家中长辈走的早,丫头一直想给幼弟攒些束脩,再攒下几亩良田,方才老夫人不是说让你帮衬着表姑娘吗?若是底细不详的丫鬟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这丫头机灵,且人很正派。”
“行吧,你告知于她,若照顾的好,束脩良田不成问题。”魏临不在迟疑,加快了脚步朝着北院走去。
长易楞在原地微,这么说来他的猜测完全证实了,他只是提了一句束脩良田,竟然的答应的这般爽快。
翌日午后,沈云簌倚在美人榻上看书,被告知魏老夫人给她添了一个丫鬟。
这落湘院里除了春罗与秋蕊,还有李妈妈和一个负责打扫的粗婢,四个人已经不少了,她放下书,起身走到正房里,只瞧见李妈妈身旁跟着的丫鬟比春罗和秋蕊足足胖了一圈。
她身着浅蓝色薄袄,脸蛋又圆又白,一双杏眼像是会说话一般,瞧着是个机灵的小丫鬟。
“表姑娘,这是老夫人给你添置的丫鬟,她本就是京都的,对京都大街小巷的十分熟悉,若是以后出门,由她来指路正好,且是她主动要来照顾您。”
主动?沈云簌似乎和她并没有交集,好像福安堂用膳的时候见过一次面,魏家的丫鬟多,她也记得不大清楚。
妙圆给沈云簌行了个大礼:“姑娘,奴婢妙圆,以后近身服侍姑娘。”
人既然送来了,那她自然就留下,但底细还是要问清楚的,沈云簌坐下来,细细问了一番话。
这丫头年十六,比她年长了几个月,自小在京都长大,两年前来了镇北侯府做丫鬟,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个年十岁的弟弟。
几番作答后,秋蕊带着妙圆去了住处,两人以前在膳房经常见面,本就是熟悉的。
沈云簌不喜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不合,瞧她们刚见面关系就很融洽,也就懒得叮嘱那些教人如何相处的话,只让秋蕊与春罗带妙圆认自己的房间。
瞧沈云簌心情渐好,秋蕊拿着拜帖过来。
“姑娘,一位姓秦的姑娘想见一见您,前两日一连串的糟心事,我做主让她隔两日再来,今日可否见一见?”
沈云簌方想到秦悠应该因此此事着急了,忙写了回帖告知她今日午后可来镇北侯府。
秦悠回去后,心里一直为薛齐光落水一事担心,她走了,事情全都落到了沈云簌身上,可若她去承认自己推了人,必定连累兄长,可这件事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里,后来,她心一横,将此事坦白了,兄长是个正直的人,还决定带她亲自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