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要查问阿拉坦琪琪格的身世嚒?金花犹豫。只要跟福临不是亲戚就算了吧,毕竟生身父母没教养过她。
就像上辈子,生她的是父母,养她的是祖父母。母亲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譬如个吉祥物,只在年节时出现,陪她一两个钟头,另外,像个取款机,打钱。问她跟谁亲,当然是跟祖父母。“我大约没有生身父母缘,几辈子都没跟亲爹热娘一处长大。”她伸手挪到小腹上,隔着棉袍子,小心摸着它,所以她想好好生养这个小娃娃,跟福临一块儿,亲爹热娘地养育伊。也是因为知道没有爹妈教养的小朋友多寂寞,她对福全格外关护,逼着福临抱孩子换尿布。
一句话说得宝音眼里都是泪,只能装着收茶壶茶盏,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抹眼泪,她的傻孩子,亲妈从小陪着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又听她敷衍地追问一句:“姑姑知道嚒?姑姑若是不知道就算了,再有机会问问阿桂。”
宝音压了压鼻酸,轻轻抽鼻子,转回来说:“还敢去惹阿桂,看闹这一场。要不是因为阿桂,万岁爷怎么会答应娘娘搬到冷宫。天大的喜事,万岁爷还不知道。”说着,更触动了心事。女子独自怀着孕,男子不明就里,本来是喜事,却阴差阳错……这其中的悲辛,再没人比她更有体会,她不想皇后走自己的老路。于是带着淡淡的鼻塞说,“万岁爷来,无论如何得把有孕的事禀知。”
“还不是怕小娃娃有事,他空欢喜。如今不是亲戚,他再来,我就跟他说。”她扭头看看外头的日头,什么时辰了,他竟然还没来,他再不来,她要盘算怎么罚他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宝宝和大胖橘真可爱。
心虚剧透我们儿女双全。
希望崽崽都健康快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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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下一本。《清穿之乾隆不是我姐夫?》
乾隆单箭头追妻元后,构思中宝亲王还挺惨的,元后就是个“渣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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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 金花肚里“咕噜”拖了个长声儿。早起等福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她抱着猫儿睡了一觉,起来又捧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肚子饿才想起来时辰, 捡了颗酸梅子入口,对着外间儿喊:“姑姑。什么时辰?”
宝音还在擦擦洗洗, 皇后吃吃睡睡的功夫, 她已然把外间收拾利落,听到皇后唤她,一转身进来,眼睛还在踅摸屋里有什么顺手能收拾的。
“近酉时了。看来今儿万岁爷忙。”宝音皱着眉看了眼窗外, 日头已经落到宫墙下, 院子里阴沉沉的, 没有光。一转脸看皇后倒静, 毫没波澜地望着窗外,心想她心是比以前阔,眼见着全没把皇帝不来接她当回事儿。那她也别给皇后找不自在,于是转了话头,问:“娘娘叫我?”
皇后嘴里转着酸梅子核儿,歪着红艳艳的樱桃式的嘴,含糊着说:“饿了, 姑姑看看晚上吃什么?”她日日两件事,吃,睡。醒着时多半都在琢磨吃, 每次讨吃就有些不好意思, 可现在嘴急, 一刻吃不上浑身难受,所以比起来,不好意思算什么,又是对着她的乳娘,“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早起就没吃饱。”
早膳是从静妃宫里领的,马马虎虎,混个嘴里有滋味儿;本来打算着晚膳回坤宁宫,想吃什么应有尽有,主仆二人心照不宣都只凑合了一口。看这情形,算盘打错了,晚膳还要去静妃处领。于是宝音理了理衣裳,说:“老奴去看看晚膳得了嚒。”
皇后歪着头舞弄胖大橘,眼睛垂着不往宝音那儿看,羞赧地说:“姑姑快着点儿,我现在能吃一头牛。”宝音看这娇娇的皇后莫名心疼起来,宫里哪有牛给她吃。早上那膳敷衍,皇后看来看去食不下咽,就喝了碗牛乳,胡乱吃了口饽饽。好好的人这么吃也该饿了,更何况是她,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耗。
皇帝也是的,皇后在坤宁宫那么多零嘴儿,他只给她送了酸梅子来。但凡有块糕有条风干肉,何至于让皇后从早到晚嚷饿。也怨自己,知道皇后现在饿不得,还不早些给她预备着。宝音匆匆往永寿宫正殿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合计,一会儿怨皇帝一会儿怨自己,心里懊恼没照顾好皇后,脚下越走越急。
宝音只顾埋头走,不防备跟个小太监撞了满怀,她给唬一跳,下意识用蒙语呵斥一句。小太监听她说蒙语,吓得不敢起身,在地上踢腾着腿“哧溜哧溜”用屁股墩往后退,蹭出去一丈远,才爬起来,拉了拉脸上的面罩,一言不发跑了。
什么毛病。只听她说句话就跟见鬼似的。宝音揉了揉被小太监撞疼的肩,继续往永寿宫正殿走,还没走到殿门口,就被静妃的宫女拦住了,扎煞着两只手,厉声戾气地说:“姑姑,姑姑别过来。”难得,想是静妃从草原带来的使女,说一口流利的蒙语。
“小姑娘,老奴来领膳。”宝音站住了,细细打量她,宫女脸上绑着一条手帕,掩住口鼻,露着的眼睛里神色闪烁,说话的声音还打颤,“你们怎么这副怪样打扮?”宝音笑问一句。
“姑姑,您站着!我进去给您取。”宫女闪身进殿,等她提着食盒出来,宝音趋上前接。宫女见她过来,“嗷”一声往后跑,跑远了对着宝音喊:“姑姑您往后退,退二十步,奴才把食盒放在地上,等奴才走了,您再过来拿。”
“费这事儿,直接给我得了。”宝音毫不以为意,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下把宫女吓坏了,带着哭腔说:“姑姑,求您了,再往前走,奴才就把这食盒扔了。如今永寿宫缺吃,糟蹋了就没了。”
宝音听说缺吃,惦着皇后不禁饿,住了脚步,但是也没往后退,两人正对峙着,永寿宫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高个子着珠灰色袍子的嫔妃。正是永寿宫的主位,静妃。
她脸上也包着一条手绢,轻启樱唇,鼻尖的布料飘飘摇摇碍事儿,她暴躁地一把扯了脸上的手绢,先对着宫女骂了一声:“废物!”又强压着兴奋,颤着声对宝音说,“直说罢。宝音,宫里出了时疫,得病的都是昨日在慈宁宫里说蒙语的人,你跟……跟你主子,有事嚒?”她说“皇后”两字儿烫嘴,终究曾是她的尊号,如今归了别人。
“什么时疫?娘娘和我都好着。”宝音一愣,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嗓子不疼,鼻子不痒,不晓得什么时疫。
静妃拍拍手,伸着纤长的指,就着仅余的一点天光,看了看自己新涂的蔻丹,这次的颜色调得好,涂在指上血红血红的,趁得手格外白,比在珠灰色的袍子上,艳得些许凄厉。她嫣然一笑,眼光从手指尖挪到宝音脸上,轻轻地把几个字儿从舌上送到空气里:“听说,是天花。”
天花!闻者色变。无他,沾之即死,不死也有极严重的后遗症,毁了容貌是轻的,还会残废。好不好的,终生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这么算起来,沾上就算是死了,活着也是死的,再没平宁安生日子过。
静妃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手,这下好了。她夫君,非要废了她的皇后之位的夫君,得了天花!又怪可惜的。顺治早点得天花就好了,若是废后前就得了天花,那他崩了,自己是太后;现在,只能指望太后给自己争个封号。
最好皇后也得!皇帝宠那个死丫头,不就是贪她相貌好,又年轻。那就给他瞧瞧,青春年少貌美是多靠不住的东西,一场病夺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命都取了去。
他俩,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他得了,她大约也逃不掉。两人黄泉路作伴罢。静妃想到这儿,脸上的笑掩也掩不住。
细细看宝音的脸,脸色红润,没疤没麻,她竟然还没事?听说,万岁爷已经高烧了一夜一日,下午开始起癍疹,病势凶猛。皇后主仆如何还没事儿人似的,一日两顿地来讨吃要喝?
作者有话说:
关于美貌关于灵魂关于爱。
忍不住挨个儿讨论这些……
特别想要热闹的评论区,但是大概就是写的没啥可评的吧……没事第一本,有读者就阿弥陀佛。
知足惜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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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音听是天花, 惊诧后松了松。阿拉坦琪琪格小时候种过痘儿,有效没效的,大大小小的痘疫她都安然无恙。
阿桂那小子, 阿拉坦琪琪格“种痘”时他害怕得紧,在旁边上窜下跳、鬼哭狼嚎, 宝音想着“种痘”不是坏事,便拉他一起种, 两个小孩儿作伴儿。这么想来, 他也没事。慈宁宫里说蒙语的?再有就是皇帝、太后,还有几个宫女。
怪不得今儿早上小太监在外头御道上撒白灰,万岁爷又一天没来,原来是忙着应对时疫。这么想着, 又觉得皇帝心思缜密, 慈宁宫里传出天花, 外头人心惶惶, 又闹乱。皇后住在永寿宫侧宫,小是小了些,胜在安静;只有一个老奴伺候,也不跟外头人接触,又干净又清净。
只是虑得已经这么周全,为何不遣人来递个话,也好让屋里那位安心。宝音叹口气, 皇后眼巴巴盼皇帝来接她,从天还明晃晃亮,一直盼到现在, 暮色四合, 墨黑的夜悄然笼过来, 罩得人喘不过气。
“皇后娘娘和老奴都种过痘。”宝音镇定地看了一眼静妃和她身后那几个小宫女,她们正探头探脑,怕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幽幽一瞥,傲然笑了笑,“等时疫消散,春暖花开,天儿好,主儿身子也强健的时候,想种痘时来寻老奴,就不必这样疑神疑鬼,惊弓之鸟似的了。
一句激得静妃脸上赤红,恼羞成怒地跺脚,尖声说:”那倒是可惜了,还以为帝后一对鸳鸯,一个得了另一个一定要得,谁想竟是一个得了,一个免了。不过皇后侥幸逃过又如何?没了皇帝给她撑腰,还被贬到这冷清清的宫里,活着也不过是受苦。“后头这几句说得同喊也无异。
从大婚就一直不得意,堂堂蒙古亲王的格格,又是皇帝的表妹,先是两人见面就吵,针尖对麦芒,三两句话就能掐起来,后来废后、谪居,孟古青总自嘲,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际遇。大约因她是蒙古格格,太后的外甥女儿,皇帝的表妹,皇帝忌惮着蒙古四十九旗才娶她,又因为跟母亲的关系忽近忽远,对母亲做主选的人总有些莫名的隔阂,所以才牵累着不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