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驷民心里百爪挠心一样的烦躁,这女人要赶紧处理了才是,拖久了没好事儿。
今儿这么闹腾,没准儿就被人听去了。
他又朝其他几个女人使眼色,低喝一声:“别看热闹了,快去啊!”
之所以他不自己去,是他特别知道这些个老婆子,都是些泼皮无赖,但凡他敢去碰她们一下,这些女人就敢把衣服一扒,猴在他身上,说他耍流氓呢。
这事儿还真有过,特别新鲜的新鲜事。
就是附近大队的,那大队长他们可都认识,跟赵驷民关系还不错,挺投缘的。
虽然不是同一公社的,但有时候,县里开大会呢,他们都能遇见。
平日里,各村之间也互通有无呢,交流交流种田经验,再不济,侃侃大山,吹吹牛,男人嘛。
在赵驷民眼里,那大队长人其实还不错,奈何,倒了霉了,就年前那会子,他出事儿了。
他们村有个风骚寡妇,挺大年纪了,但风评极差,还很有名。
这寡妇自年轻时候,就跟桂英妈一样,丈夫在的时候,就不老实,等她丈夫得病死了,更不老实了。
她也不回娘家,也不肯在家,天天占着她丈夫生前的房子,每年,还有各种男人给她来种地,这许多年,虽然骂名满身,但人家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坏就坏在,去年那会子,这寡妇跟他们大队书记有事儿了,被人家书记家的老婆子捉奸在床,哭闹着把这事儿捅出来了。
好么,那大队长去处理的时候,这女的一把脱了自己的衣服,光着膀子,猴在大队长身上,死命活闹的说自己跟大队长也有首尾呢,就这会子功夫,村里人都来了,就看到了这情况。
可怜那大队长跳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就为这事儿,他现在已经不是大队长了,前阵子,还苦闷的找他喝酒来着。
前车之鉴不远,赵驷民可不敢碰桂英妈。
甚至怂恿女人们上前的时候,人还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他嘴可没闲着。
就这后退的功夫,他就看到角落里的徐广境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男人么?缩在后面,比他站的还远呢。怎么着?他家女人是老虎还是老母?
赵驷民没义务惯着徐广境,他可不给他留面子,喝道:
“徐广境,干啥呢,跟着一起啊,还不把你婆娘的嘴堵了?怎么?今年先进大队真不想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徐广境嗫嚅的憋在一旁,表情愁苦木然,连坑都不坑一声。
听大队长叫他呢,连手都没敢伸一下,只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
却听到桂英妈大喊:“徐广境你敢动老娘试试!”一声尖喝,他又给吓退了。
徐广境不敢,可不代表其他女人会对桂英妈客气,有赵五婶儿还有赵老八家的媳妇儿打头,一群女人疯了一般冲过去了。
村里恨她的女人不少,主要还是因为看不惯她的风骚,关键这事儿还真不是人误会她了,跟旁人的丈夫眉来眼去过好多回,惹得村里好几对夫妻回去干架!
今儿又有这事儿,对于其他女人来说,等于这女人既抢她们的男人还要抢她们的钱?!
这简直比要了她们的命还难受,新仇旧恨,一群女人冲过来,把桂英妈团团围在中间,不少女人打着先把她头发揪了,再让她毁容的主意。
远在打斗点外的姜娴暗暗的吹了声口哨,看大队部人的反应就知道,今儿这事儿还真被她谋成了,桂英妈讨不到好处的。
如此,她心便定了,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不知啥时候,周扬平抱着一脸泫然欲泣的小旭旭走过来了。
姜娴埋怨道:“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场面,你带小旭旭来做什么?你看把他吓的,都要哭了。”
周扬平撇撇嘴,没吭声,他想说,其实小旭旭这样完全是因为,姜书记那会子答应给人家冲糖水喝的,结果遇到姜娴的事儿,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旭旭委屈的是没有糖水喝!
不过,小旭旭到底是个小宝宝,看到自家亲妈,他原本的那些个不高兴又消失了,变得欢快起来。
姜娴看孩子状况不错,便一门心思的继续看“战况”。
看了几眼,她倒是叹为观止了,她晓得如桂英妈这种在村里自年轻时候就不好惹的女人是非常厉害的,但不好惹到这种程度,倒也超出她的想象了。
围着桂英妈的有七八个女人,但这些个无论老的还是年轻的,都没能降服桂英妈。
这一场,没男人夹缠其中,便是有那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的男人还想上前呢,也被赵驷民给骂了几句,驱散了。
姜大伯这会子人不在这儿,姜娴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群并未增加,按说这等热闹,虽说发生的时候很早,没什么人,如今这会子也应该闻风而动,早就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
姜娴这人敏锐惯了,这种反常的情况,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如今看来,不仅没有源源不断的村民涌过来看热闹,而且,人群之中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些要么年老的,要么不中用的,要么半残的男人。
青壮年的男人,绝大多数都不在这儿了。
不一会儿,连周扬平也被一个赵家的小辈叫走了,周扬平没说啥,就是看了赵大丫一眼,道:
“你和姜小姑就在这儿别乱跑了,看好咱儿子。”
说完,人便跟着赵家人走了。
姜娴眉头微扬,这会子已经彻底确定了,这大概是维持秩序去了,没准儿还去了村口或者大路守着,不准外村的人过来呢。
只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不还是“家丑不可外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