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穿过来有一个月了,但因为孩子小,带出门极其不方便,所以她出来逛街的次数就那么一两回,她对这边的街道也不是那么的熟悉。
但七十年代的街道并不会太复杂,因为周边有几个国营厂,人流众多,所以生活也算便利。
街道上也没有什么车,自行车也不多,只有穿着蓝色,黑色工服的人们结伴而行。
温暖打算去下一条街的国营餐馆吃个云吞,那边熟人没那么多,不会有人总指着她说闲话。
每次出门家属院的人总喜欢逗弄孩子,其实这也无所谓,就是温暖接受不了他们不洗手就直接往孩子脸上捏,每回捏完摸完,孩子的脸都黑一块灰一块的。
国营饭店并不远,因为大家都着急去上班,在店里吃早餐的人也不多。
这年代的建筑都极其具有红色特质,墙上到处印着醒目的红色标语。
温暖还没走进饭店呢,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小暖!”
温暖刚想着吃过早饭后要不要去供销社看看布料,一时间入了神,没听清身后人的呼喊。
当她一只脚准备跨入饭店的时候,一只手便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这丫头,咋叫不应呢?”温母直接按住了温暖的肩膀,脸上有一丝怒气闪过,只是碍于是在外面,没有表现出来。
温暖感觉到背带上覆上了一只手,脚步顿住了,下意识侧了下身,怕她弄到后背的女儿。
当她看到了温母那张熟悉的脸上,一个不好的念头就浮现出来了。
之前原身补贴娘家并不是每次都主动的,一般都是温母或者是她那个弟弟过来这边的家属院找她。
其实顾青寒给她寄的钱也不是每月都有,但她一个人带着个小奶娃还是够用的。
可惜原主从小就被教导要帮扶家里,扶持弟弟,所以她有钱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拿回娘家。
还有就是,当初原主能够嫁给顾青寒,温母多少也出了不少的“主意”,所以温母每次过来,都会说:“要不是我,你当初怎么可能嫁给顾青寒?”
所以原主就被洗脑,这都是温母的功劳。
上个月,温母才来过找原主,说是弟弟处了对象,准备谈婚论嫁,要给人扯布料做新衣服,还要给礼金,原主就把自己所有的钱和布票都给了温母。
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穷’。
对上温母的脸,温暖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没听见。”
温母见她皱起眉头的样子,以为她还没睡醒,便问道:“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接着她又转过头看温暖后背的孩子,逗弄道:“嘬嘬嘬,这丫头片子咋又胖了?你看你脸上那两坨肉,哎哟喂,赶紧给她戒奶吧,喝那么多干啥?以后弟弟都没奶喝了!等她爸从部队回来赶紧再要个弟弟吧。”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温母的话,触不及防地大声“啊啊”了两声,还往温母的手臂打了两下。
小家伙力气肯定不大的,打在人身上也不觉痛。
但她刚刚一直在吃手指,手上都是口水,这会儿全抹在了温母的手臂,温母便嫌弃地呼喊道:“这丫头片子,咋一手的口水呢?!”
温暖心里说了声:好样的。
然后就看到温母的手还有泥迹,便转了下身,不想再让她碰孩子了。
便问:“这么早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这不是过来找你吗?”说起这事,温母便没有再理会孩子了,立马哭丧着脸:“哎,小暖啊,其实妈也不想过来的。但你也知道的,你弟谈对象了,你爹前不久又弄伤了腿。现在你弟都快要跟人谈婚论嫁了,但人家开口就是要二百块,你说这可咋整?”
当初温母收了黄麻子一百块,想要偷偷把温暖“卖”出去,但温母没想到温暖找上了顾青寒。
温母那边拒了黄麻子之后,转头就要了顾青寒一百二十块的礼金。
这在当时,是属于天价了。
可温母却说黄麻子都给得起一百块,顾青寒当时已经是连长了,不可能给不起一百二十块的礼金。
最后顾青寒也硬着头皮给了。
所以温母就一直认为顾青寒有钱,有很多的钱。
“小暖?”
温母等着温暖说话,毕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从她身上刮到钱了,今天就算是丢了这张老脸,她都要要点钱的。
而且温暖的性格她知道,虽然好吃懒做,蛮不讲理,但对自己的弟弟还是很疼爱的。
这样想着,温母干脆用手指揉搓了下眼角,尝试挤出一两滴眼泪出来。
温暖抬起眼皮,冷漠地说道:“我没钱。”
温母眼泪还没挤出来呢,眉头就先皱起来:“怎么可能?你家顾青寒不都升副团长了吗?而且他不是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然后温母又抬头看了看饭店的招牌:“再说了,你这不是正准备下馆子吗?怎么可能没钱?”
温暖听着温母这话,冷笑出声,她倒是看得仔细,指不定是专门逮着她来的。
温暖干脆就比她先哭了出来,扬起声量凄惨喊道:“妈,我是真没钱,孩子她爸的钱也不光是给我一个人寄的!我已经把我所有的钱和票都给你了,我还哪里还有钱?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孩子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还没有呢!你之前连一张布票棉花票都没留给我,你说孩子这要怎么过冬啊?”
温暖知道对付温母这种人不能用强的,要是拉拉扯扯伤着孩子就得不偿失了。
温暖没有给她机会说话,继续卖惨道:“妈,你作为孩子的外婆,不能看着她冬天都没件冬衣吧?我冷着没事,把孩子冷着了孩子她爸可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