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祖上是秦武公之子公子白,他的后人以祖先的名字为氏,称白氏。所以白起刚进入军中的时候,又自称“公孙起”,就是搬出祖先威慑上官好晋升。
不过当有了功劳的时候,白起就立刻将姓氏换了回来。
毕竟几百年前的祖宗,白氏甚至都不敢自称嬴姓白氏,只称白氏了,白起身份高了自然不好再扯着虎皮做大旗。
甚至白起都怀疑,自己先祖究竟是不是公子白。因为他家还有一张族谱,说先祖是百里奚。因为公子白和百里奚的封地都在他老家。
白起都对朱襄吐槽先祖和族谱了,可见对朱襄已经多信任。
还差一丝丝就到三颗心的好感度,当然也能证明白起在朱襄家过得很舒服。
蔺贽笑道:“白公和我家一样,我先祖也是蔺国王公之后,到了我父那一代便是平民了。在这个时代,这一代是王公,下一代是庶民,太常见了。”
白起捋须:“是要好好教导后代。”
一定是他忙着打仗才没有教育好后人,等他回乡就盯着子孙上进。
嬴小政拍着胸脯道:“没关系,等我当了秦王,将白公一支认回嬴姓!”
朱襄笑出声,戳破了嬴小政的小心思:“秦国最厉害的武安君是自家人,宗室血脉是吗?哈哈哈,政儿,你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自家搬。”
嬴小政恼羞成怒:“我不是!我没有!”
朱襄根本不理睬外甥的恼羞成怒,继续大笑。
白起和蔺贽等人也都笑了。他们都当这是孩童的玩笑,没放在心上。
荀子当了丞相后公务繁忙,早已经住进了秦王柱赏赐的临近咸阳宫的宅院中,只休沐时偶尔回来。白起和范雎也离开后,朱襄立刻感到家中冷清了不少。
不过他也快离开了,所以倒也无所谓。
雪姬一边开心这次不用留在咸阳为质,可以与良人和孩子一同出游,一边又担忧路途遥远。
听说要去秦国刚建立的吴郡需要坐很久很久的船,无论是赵国还是秦国,坐船的机会都很少,雪姬有些害怕。
朱襄道:“若害怕,我们就坐马车?”
雪姬摇头:“听说船没有马车颠簸,政儿年幼,还是坐船更好。我现在害怕,坐多了就不害怕了。”
朱襄道:“好,你害怕就不要去甲板上。在船舱中看不到水,应该会好一些。”
雪姬点头。再害怕,只要与良人和孩子在一起就没关系。
朱襄还未与蔺贽、蔡泽重逢多久,就又要离开。
蔡泽十分正常地送行,蔺贽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说朱襄是负心汉。
蔡泽忍无可忍,实在忍不下去,对子楚道:“等你当了秦王,请将蔺礼放逐。”
子楚道:“好,我也是这么想。”
蔺贽干嚎得更大声,把蔡泽和子楚也嚎成了负心汉。
听到朱襄又要远行,荀子心里疙瘩没了,赶紧来送行。他人影还没看到,就听见蔺贽的嚎叫。
韩非和厚着脸皮来蹭宴会的李斯先以为蔺贽是在哭离别,走近之后听到蔺贽哭嚎的内容,二人皆脸色变青,赶紧捂住耳朵。
我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难道是兄弟反目,挚友成仇?!
荀子脸色变幻,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砸,冲了过去。
韩非赶紧跟上:“荀子!慢点走,小心摔着!”
咦?韩非居然不口吃了?不对,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李斯也赶紧追过去:“荀子!荀子小心脚下!”
蔺贽听到了“荀子”二字,立刻一个翻滚起身,拔腿就跑。
荀子举着拐杖:“竖子看杖!”
蔺贽抹了一把脸上根本没有的泪水:“我就和他们开个玩笑,荀子别生气!”
荀子怒斥道:“竖子侮辱朱襄负心背信,污蔑太子和丞相迫害贤臣,当诛!”
蔺贽哭笑不得:“我真的只是开玩笑!”怎么荀子来了?荀子不是还在生朱襄的气吗?他还以为荀子肯定不会参与他们胡闹的离别宴会,会私下与朱襄见面呢。
“怎么了?怎么蔺卿又挨揍了?”荀子追着蔺贽绕了一圈,秦王柱布衣姗姗来迟,“蔺卿你又做什么了?赶紧向荀卿道歉!”
看够了热闹,朱襄和嬴小政才一个抱住荀子的胳膊,一个抱住荀子的腰,阻止荀子暴揍蔺贽。
“荀子,算了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修老庄的。”
“对啊,荀翁,蔺伯父修老庄,他就是这样,别和老庄传人置气,气不过来。”
蔺贽拍了拍衣摆:“荀子,我真的只是开玩笑。他们私下开玩笑的时候说得更过分。朱襄,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还不快点道歉!”朱襄骂道,“你被揍没什么,把荀子气出好歹怎么办!”
嬴小政附和:“对,蔺伯父赶紧道歉。”
蔺贽拱手作揖:“荀子,我错了!”认错而已,立刻认!
蔺贽干净利落地认错,荀子那口气堵在心里,那是上不去又下不来,真的想去找蔺贽的师长算账。
“滚!”荀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拿着拐杖在蔺贽背上抽了一下后,才看在秦王在这里的份上,没有继续揍蔺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