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1/2)

怎么连秦王都知道了?朱襄立刻回答:“我的思想本来就和儒家不完全一致,糅合百家之长。荀子和我辩论时与我意见不一致,所以吵了一会儿。等荀子想明白他改变不了我,他就消气了。”

秦王柱无语。你确定是消气,而不是更生气?

但他也知道朱襄确实不是一个纯粹的儒家人,只是老师恰好是荀子而已。所以朱襄与荀子思想不一致也正常。

秦王柱没有问朱襄和荀子思想哪里不同,因为他所知道的不同点就已经够多了。

见朱襄一脸不在乎,秦王柱知道这次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再关心。

他召来吕不韦,让吕不韦成为朱襄的下属,直接听从朱襄命令准备这次贸易战。

为了能让楚国更加麻痹,秦王柱还会与吕不韦在朝堂上演一场戏,让吕不韦被抨击太子子楚势力的官员“污蔑免官”,这样吕不韦才好做回他豪商的老本行。

吕不韦激动不已。

他终于有机会和朱襄公朝夕相处了吗!

免官算什么?这是必要的成本。只要跟在朱襄公身边,他就有的是机会连本带利赚回来!

“你在咸阳也无事,带着政儿继续去南边吧。政儿去南边打磨,比留在咸阳学到的东西更多。”秦王柱道,“你将雪姬也带上,纺织工坊的建立缺不了他。”

朱襄激动道:“是!”

他可以带着雪去看大海吃海鲜了!

“应侯和武安君也该由他们各自的子嗣奉养了。”秦王柱道,“他们一定很想念家人。”

秦王柱知道,秦昭襄王将应侯和武安君放到朱襄身边,除了朱襄真的很会照顾人之外,也是监视这两位对朝堂有过重影响的重臣,并让他们在致仕后也能发挥秦王幕僚的作用。

范雎和白起虽然在朱襄的别庄过得不错,嘴上总说比在子孙身边过得好。但他们怎么可能真的不想与家人住在一起,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现在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了。

朱襄作揖:“君上圣明!”

白起青玉佩

范雎和白起得到秦王诏令之后,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似茫然,似不敢置信,似悲似喜又似怅然。

朱襄已经与两老相处多年,也难以看清两老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那一日后,白起的身体更好了,范雎虽未生病,身体又有些不好了。

白起悄悄对朱襄道:“应侯很感激君上,只是再次认清,先主已经故去了。”

朱襄胡乱猜测,范公又郁结于心,可能是因为秦王柱与秦昭襄王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意识到秦昭襄王的时代确实已经过去,现在秦国从朝堂到民间中秦昭襄王的痕迹逐渐被新王剥离取代,他感伤了。

范雎此生并未犯错,所以他直到秦昭襄王死去,仍旧与秦昭襄王保持着亦君亦友的关系。虽然他埋怨过秦昭襄王晚年的多疑,但秦昭襄王故去之后,不满的事随着悲伤的冲刷变得黯淡,岁月中令人怀念的事就像是被河水河沙冲刷的金粒一样越发闪亮。

即便范雎现在如果想回朝堂,秦王柱恐怕要将“倒履相迎”的典故提前到战国,但范雎这个在秦昭襄王时期充满野心的相国,现在一身的精神气都卸掉了。

范雎身边的人都在劝慰他,朱襄也全心全意地照顾他。范雎偶尔能振作起来,激发生存的本能,或者想着替先主照看新王。

但他可能年纪太大了,心里知道怎么做最好,但身体却不能如他理智那样振作。

老了,只是老了,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范雎被长子迎回封地时,去秦昭襄王的陵墓旁住了一日。

白起得知此事后,脸色一白,心想还好他后走,否则范雎去了先主陵墓,自己没去,岂不是给家人招祸。应侯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一点默契都没有。

范雎生病的时候,他的家人就来到了咸阳。所以范雎先走几日。

一旬后,白起也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将兵书都留给了朱襄,让朱襄随意送人。

朱襄问道:“白公,你养好身体,说不定还能上战场。廉公还在兵营呢。”

白起苦笑:“若身体足够硬朗,我自然想回来。只是我这身体啊……”

白起南下攻楚,东进攻打三晋,所跨越的国土面积比廉颇广太多,无论是长途奔袭,还是水土差异对身体损耗特别大。

白起的儿子中没有厉害的人,他还想多活几年,教养个孙子出来继承衣钵,否则依照秦国的制度,三代人中没有厉害的人,家族可能就会败落。

白起的儿子其实也有能打仗的人,只是都不算什么将帅之才,顶多是中层将领。

白起看着李牧和崭露头角的王翦,心里特别难受。自己这么厉害,怎么儿子中没有李牧和王翦这样的人?

罢了罢了,好好教导孙儿。若是教不好,就把孙儿丢给朱襄教,学朱襄种地。

范雎和白起离开前和朱襄说了一下家中人的事。

现在正值秦国变革之机,秦国朝堂上能立足的都是真正的能人。不过范雎和白起的儿子虽然不会进入朝堂,文可担任郡守县令,武也能至少是个中层将领,其实不算是败落,仍旧是秦国贵族。

只是看看朱襄和他身边的年轻朋友们,两老心里总归对子孙有些恨铁不成钢。

白起离开时,还将贴身的一块玉佩送给嬴小政。

他从朱襄闲聊中听说武将的煞气能辟邪,所以李牧将贴身短剑送给嬴小政。他便也将玉佩送给嬴小政。

而且这玉佩还是祖传的,据说是秦王室的东西。

朱襄这才知道,战国的平民战神和后世的寒门高士一样,上溯几百年也是名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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