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2)

秦王拿着竹简猛敲一下桌子:“那就去查!你自己家的事,还要我来给你处理吗!”

“正在查,很快就能查出来!”太子柱心里委屈极了。他确实得知华阳使小性子后,立刻就派人查了,但才一日而已,怎么可能查得到!君父又在为难人!

“无论查出来是楚人、吕不韦,还是你儿子子傒,朱襄想让他们登门道歉,你就让他们去。”秦王道。

太子柱疑惑:“只道歉?”

秦王板着的脸浮现一丝僵硬的笑意:“他就想要一个道歉,那就给他。其余的,你和子楚自己看着办。朱襄是留给你和子楚的贤相,我以后不会出手。你和子楚若护不住他,这秦王之位你们也大概守不住,我直接传位给政儿好了。”

太子柱傻眼。君父……君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天啦!兄长!你在天之灵在我背后看着吗!君父和儿子开玩笑这种事,好可怕!

太子柱感觉今天会做一宿的噩梦。

……

拉着白起不准睡觉,也在等三小密聊消息的范雎终于等到了消息。

他沉默了半晌,站起来十分烦躁的兜圈子。

睚眦必报的范雎,最看不得像朱襄这种软绵绵的性子。

如果华阳夫人真的是被人挑拨,那人就是想要朱襄的命!别人要你的命,你不想着灭他满门,就要一个道歉?

好歹你说个负荆请罪,我都不生气!

“朱襄只是一介平民,他能想让秦公子给他道歉,已经不错了。”白起试图为朱襄辩解。

范雎继续烦躁转圈圈:“他会因为身份而不敢报复?!他连长平都敢去!赵王都敢骂!他会怕一个秦国公子?昨天他还举着剑追着另一个秦国公子砍!”

白起继续为朱襄找借口:“若真是公子子傒所为,对方只是试探,没有得逞,他也不好对君上的孙子太过分。”

范雎停下脚步:“你认为他是审时度势后放过子傒,而不是他真的认为一个道歉就够了?!”

白起不敢说话了。

他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现在还不太熟,应侯都要跑到朱襄那里当面骂人了。

说不定还会揍人。

“我总算知道为何蔺相如和荀况会随身带着戒尺。”范雎心中的烦躁,就像是后世人看到肉包子发帖一样痛苦,“该揍!”

白起道:“君上让应侯和我住在朱襄家养身体,或许也存了让我二人教导他的意思。”

范雎:“该揍!”

白起:“……是。”

虽然范雎一副想暴揍朱襄的模样,白起倒是松了口气。

白日他看出范雎流露的一丝妒忌神色,担心范雎会对朱襄不利。现在看来,朱襄过分良善,让范雎不仅不再妒忌,还对其有了几分好感。

睚眦必报之人不喜欢睚眦必报之人,朱襄以后大约不用再担心会得罪范雎了。

……

朱襄憋着一肚子气洗漱睡觉时,看到范雎的好感度冒出来,“嘭”地膨胀到一颗心,满头雾水。

难道应侯晚上做了一个有关自己的美梦,所以梦中增加好感?

呃,怎么有点恶寒?

朱襄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得抖了抖,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嬴小政另一边睡觉。

嬴小政攥紧小拳头,眉头紧皱,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朱襄摸了摸嬴小政皱紧的眉头,嬴小政“吚吚呜呜”了两声,翻身从雪的怀里钻进朱襄的怀里,踹了朱襄两脚,然后再次熟睡。

朱襄抹了抹嬴小政踹的地方,龇牙咧嘴。

这小胖墩,睡相真差!

在睡梦中,嬴小政正恼羞成怒。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嬴小政碎碎念,羞愤地踹了长大后自己的虚影几脚。

检索完记忆后,嬴小政知道,未来自己遭遇惊险刺杀纯属意外,不是他浪过头。

上前献图的两人,秦舞阳全程都在抖,吓得几乎尿裤子;荆轲看那虚浮的脚步和不太健壮的身体,也知道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人,自己就完全没想过会被刺杀。

后来他查清荆轲的身份,满脑子都是荆轲怎么敢真来刺杀自己,甚至不由对荆轲多了一丝敬意。

为何?因为他的判断没出错,荆轲真的就是个武艺稀松平常,半分本事没有就四处求名的骗子。

荆轲想以剑术求官,于是去找有名的剑客切磋以扬名。

这一点和朱襄当初求名的时候,一群人找他辩论是一样的道理。

但盖聂在论剑的时候瞪了他一眼,就吓得他驱车逃跑;鲁勾践论剑的时候怒斥他,他又吓得逃跑了。这没法闭眼说他沉着冷静,就是剑术不行胆子也不行而已。

荆轲在燕太子丹请他刺杀自己的时候,也是想方设法推脱,被逼无奈才出行。这样的人,居然真的能鼓起勇气追着自己跑,真令人惊讶。

“即使是原本无能的人,有时也会爆发出强烈的勇气。”嬴小政踹了几脚自己后,终于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