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劲取出钥匙,打开大门,带着柳春草参观起来,四合院的格局都是大同小异。
肖劲这套房子也改了地暖,改造了卫生间,重新粉刷了白墙,装修的简单明快大方。
墙角一株丹桂已经开始吐露芬芳,空气甜的发腻。
柳春草陶醉的闻了一下,“好香……”
她也不知肖劲就站在身后,猛一回身就撞进了肖劲的怀里。
肖劲急忙扶住她,“小心点儿,这以后都是你的……”
作为一个懂规矩又守礼的男人,柳春草清楚地看到,肖劲的耳朵根子都变成了红色……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边儿吵吵嚷嚷,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这就是肖劲的院子,他让我们下岗,自己却买这么大这么好的院子,这不是贪污是什么?”
“真的呀,这么大的院子他一个人住的了吗?这不是浪费吗?”
“赶紧让这个黑心的狗东西出来。”
随即响起了哐哐哐的敲门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肖劲还在说厂里有点乱,这闹事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大门外边的人,还在一个劲儿的敲门,敲不开就想砸,就想踹,还没等他们发力,门就打开了,被骂做狗东西的肖劲,就镇定地站在院里。
作为一厂之长,肖劲的气场全开,门外的人禁不住有些胆怯。
“大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肖劲的目光逐一从这伙人的脸上扫过。
来闹事的,并不一定是生活最困难的,或者是最委屈的人,而是最能闹腾最不讲理的人。
没见着肖劲的时候,来闹事儿的人都有无数话要说,可是真看到的肖劲,又想起来他才是一厂之长,掌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这些人又不敢说话了。
肖劲干脆来了个点名,“张金平,在厂里的时候,就数你闹得最凶,让你下岗,那是因为你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请假,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家去休息,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张金平梳着大背头,头发用发蜡抹得锃亮,他不上班,是因为早就骑三轮车倒腾起了小买卖,在厂里上班不过是挂了个名。
他就是想一个萝卜两头切,一边占着国营大厂的福利吃劳保,另外一边开小灶自己捞钱。
听说这次下岗名单里有他,他第一个闹腾起来。
被肖劲点了名了,张金平就不往后缩了,“我不上班怎么了?我不上班也请病假了,你凭啥就让我下岗呀?下岗才发基本生活费,我这一家子怎么过呀?”
张金平这人不地道,不过他问出来的问题,是大家伙都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厂里不给发全工资了,只发基本生活费,这日子可怎么办呢?
未来的路
柳春草在一旁有些着急,职工下岗的决定,并不是肖劲一个人做出来的,那是厂里开会做的集体决定。
可是下岗工人要找原因,却都找到了肖劲这里……
肖劲十分镇定,“张金平,我对你的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你想拿全工资也简单,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老老实实回厂里上班,不能找借口请假,
第二条就是去市里三甲以上的医院,开出正规的诊断证明,如果诊断证明上说,你患有不适宜工作的疾病,我立刻让厂里人给你办病退,你不用上班都可以拿工资。”
这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张金平张口结舌,他没有病,当然开不出来诊断证明,能拿到厂里去请假的,都是街边小诊所还有卫生所的病假条,根本不符合厂里的规定。
眼看着这个刺儿头不说话了,肖劲又看向别人。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猛的低头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抬起头强装出一脸笑,“肖厂长,我是李进喜,去年你给我发的奖状……”
跟张金平的情况不同,这个李进喜可是勤勤恳恳从不迟到早退,他下岗的原因是因为,整个车间都要停产,而不是个人问题。
肖劲有些皱眉头,李进喜所在的车间,设备全部老化,已经没有继续开机的必要。
当然他可以把李进喜调到其他车间去工作,可调走一个李进喜,还有其他跟李进喜情况差不多的同志,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这个李进喜跟别人的情况有些不同,他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儿的智力有些问题,全家人就靠他一个人的收入过日子,如果不好好安排的话……
柳春草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李师傅,你是想找个挣钱的活呢,还是希望再找个可以吃大锅饭的工厂混日子?”
刚一听这话,李进喜就是一愣,什么叫做能挣钱的活,什么叫做吃大锅饭混日子,随即他看到了张金平,就明白柳春草在说什么了。
像他李进喜,是为了一家人的日子在劳动,而张金平则是在混日子。
“当然是能挣钱的活,我不混日子的。”对于李进喜来说,解决温饱和生计问题才是首要问题。
“我的电子厂需要人,这是地址。”柳春草从小包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李进喜手上。
瞧见李进喜接名片,张金平顿时急了,他好不容易说动这群老实巴交的师傅跟他一起来闹事,少了一个李进喜,那就少一股力量。
“李师傅你不要上当,电子厂是私人工厂,跟国棉三厂没法比,咱得抱住了铁饭碗,不能撒手啊。”张金平急忙说道。
李进喜躲开了张金平,“我不管什么厂子,只要能工作,能发工资,就是好单位。”
跟李进喜报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想本本分分勤劳致富,像张金平这样混水摸鱼,吃大锅饭的人毕竟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