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候鸟成群掠过蓝天,洁白的羽翼不染尘埃。
后来,在这样无垠的炎热长夏。
温灼若不知在墙的那一边,无声无息地陪景在野度过了多少平静宁和的时光。
似乎谁也没有发现这件事,连景在野也没有,两人在班上依旧是最普通的前后桌关系。
一天的课结束,人做鸟兽状散。
温灼若回家之后想把作业先做了,没答应和高临星去玩游戏,他小小的别扭了一下,就下楼喊其他小朋友玩去了。
高明科正开门,高临星差点把他冲倒,他没抓着人,只说了句:“这孩子……”
曾白瑛追了几步,喊道:“你跑慢点,这是楼梯不是滑梯!”
“知道啦知道啦!”
温灼若笑着打招呼,“叔叔。”
在她住在这里的一年以来,和高明科的关系还是很疏离,他从没让温灼若叫过他爸,一直以来都是自称叔叔。
高明科点点头,看她手上提着的书包,说:“若若啊,你现在高二了,学的东西也更难了吧,之前没和你说过,我们家隔壁邻居家里也有个在一中读书的小孩,比你高一届,他走的竞赛,据说过段时间就不用上课了,你要是遇到不会的题,可以去请教请教人家。”
温灼若脑海里闪过之前楼梯里看见的那个男生的背影,“叔叔和他们家认识么?”
“他父亲原来和我一家公司的,关系很好,又都是老乡,也是缘分,后来就商量在一起买了学区房,但是之前他们夫妻的工作没有转回荔城,两家人就一直没见面,往后我带你见见你季叔叔。”
曾白瑛也进门了,把西装外套挂在玄关,笑着搭话:“你季叔叔的儿子成绩可好了,和你年纪也差不多。”
说到这,曾白瑛忽地收了话头,说道:“改天我请他们来家里做客,你和临星也可以和他认识认识。”
温灼若没有多想,“好。”
盛夏
温灼若在分班考试前度过了一段堪称学习机器的时期, 每天醒来都急匆匆。
在进入实验班后,对这样紧张的作息表反倒觉得有几分轻松,她照例早起, 可班上总有比她早到的人。
这天中午放学,温灼若想回家午睡,就拿起校牌往楼下走, 一段斜坡之后, 教学楼旁有几面整个学校的荣誉墙。
她视线无意之间瞟过,忽地想起昨天曾白瑛说起的邻居家的儿子,脚步略作停顿。
“季”这个姓并不常见, 高三成绩好的姓季的男生更少见。
温灼若几乎是看到高三年级榜的同时, 就看到了一个名字。
季时庭。
“景在野,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不都说了让你等我。”
温灼若吓了一跳, 顷刻间踮起的脚踩到了实地, 慌乱中朝左边看了一眼, 却看到杨一帆追着景在野, 从人群里挤出来。
热浪扑面,人声鼎沸,偶尔传来自行车的“叮铃”声,同学们成群结队地从教室里走出, 种满梧桐树的林荫道和柏油路人来人往。
她和景在野静而深的视线对上。
画面似乎定格了一瞬, 高大的树木在深夏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笼罩在少年身上,也将他整个人的气质衬托地清冷。
所有躁动的声音都化作了紧张的鼓点, 一点点自心房扩散至全身, 直到震耳欲聋。
温灼若有些急促地移开视线,走下台阶往校门口走。
杨一帆挂着景在野半边肩膀, 也目睹了两人视线交汇的这一幕,好奇心顿生:“没记错的话,你和温灼若不是初中同学吗?都是附中的,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熟啊?”
景在野往高三的光荣榜上看了一眼,答的惜字如金:“嗯?”
“温灼若她不是你的组员吗?你们先是初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的,上回我们出去玩我也没见你们聊过一句。”
景在野抬肩,将杨一帆的手抖下去。
“不过嘛,也正常,温灼若好像也没主动和哪个男生说过话,她要是和你说话,我还得以为她喜欢你呢。”杨一帆吊儿郎当地站直了,说:“可有一说一啊,温灼若长得是真好看啊,我觉得比黎安然好看。”
这话里有些试探,杨一帆紧盯着好友,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反应。
景在野看起来却有些思绪飘远。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疾不徐地说:“还行。”
杨一帆傻了片刻,说:“我滴个乖乖,原来你也会注意女生的长相?我还以为你脸盲呢?”
“……”
“我靠,你别不是暗恋人家吧,我可从没听过你评价女生的长相啊,还说还行,不过都是兄弟,你悄悄告诉我,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无聊。”
景在野一路上都十分淡定,回了俩字就不作声了,在这群急着冲出校门的高中生中间,表情悠闲地像在散步。
杨一帆叠叠不休一路,他也懒得开口说一句。
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枝桠绿荫在少年人的脸上淌过。
杨一帆实际也没往那回事上想,就是嘴欠,总想叨叨几句,见景在野不搭腔,他也就不自讨没趣,专心挑起餐馆来。
在他眼里,景在野和温灼若就是说不上两句话的普通同学,两人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好上一些,喜欢?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