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起伏的情绪稍定,沈缜的视线也就直白起来,但触到女人面容,认真看着,她不免怔愣——
两人今日为了不引人注目,由鸦雀里的人上手,皆易了容又换了男子服饰。易容之术,越要自然当然是越贴着本身的五官改变,丛绻的相貌惊艳,气质更是出众,她虽未刻意要求,但易容后的面貌还是颇为俊逸,合上周身气质,处众人中,仍似珠玉在瓦石间。
先前未在江陵出现过的贵公子,在此等巨富权贵云集的场合,怎会不吸引人视线?尚值得庆幸的是,在场虽不乏江湖人,但她们于二楼单独的包厢无人能够近身,被发觉不对的概率还是小了很多。
勉勉强强也算遮掩成功。
兀自在感叹中的沈缜,视线灼热,极彰显她的存在。被注视的丛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眸看过去,眼中疑惑的意味很明显。
被抓包得坦坦荡荡。
沈缜目光不躲不避,眸底盈上浅浅的笑,她支着下巴,凑近一点:“只是觉得绻绻你,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日月入怀。”
丛绻极快地眨了下眼。
沈缜弯眸:“我心甚悦之。”
亲眼目睹女人耳根逐渐泛红,沈缜好心情地移开视线,举杯抿了口茶,正想看看秦楼中人准备得如何了,却听得对面出声:“你欢喜男子皮囊?”
沈缜手上动作一顿。
她回转目光,眉梢微挑,“从来不。”
耳边滋滋一声,电子音跳出来:“宿主,初见之时你号称自己是直女。”
“”沈缜真的很想把这恢复精力的系统圆润的踢出去。
她没有理会电子音,只看着对面的女人问:“绻绻如此觉得?因我方才的感叹?”
丛绻默,认下了这个说法。
沈缜定定瞧着女人,忽笑一声:“你不这样觉得。”
迎着丛绻幽深的目光,她补充:“我欢喜的皮囊是女是男,绻绻,你分明最清楚。”
“春月柳,朗朗日光,是心性所生的仪态气质,而非一具皮囊。”
沈缜语气软了两分,话骤然一转:“说好的妻子呢?绻绻,你就这般质疑我?”
“”丛绻无言,垂眸偏头。
她今日发丝尽皆被玉冠束起,以至于绯红的耳垂没有丝毫遮挡地落在了对面人眼中,沈缜眼底笑意愈浓,秉着见好就收的道理,没再打趣这脸皮薄的人。
刚巧,铜锣“咚”一声被敲响,今夜的声色犬马正式拉开序幕。
进场之时,秦楼已安排了小厮给客人讲解今晚的规则——
二十“妙龄少女”会依次上台表演一段,看客投金,得金最多者为花魁。而花魁再投金,出金最多者得到给花魁取名的权力。
看台上大腹便便的秦楼老板重复着规则,又推销了一轮楼中年龄稍大些的女子,娇媚的、清冷的、惹人怜惜的、小家碧玉的各式女子出来,然后被点进各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