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明明比她还高一点,此刻却如刚出生的婴孩,小小的、柔弱的,好像交托了满心依偎。
沈缜从温软中抬起眸。
“绻绻。”她又唤了一声。
在丛绻平静无波的视线里,沈缜轻声:“我欢喜你。”
她语气慢慢委屈:“不要不理我。”
室内寂静。
丛绻瞳孔骤缩,惊怔难言。
乾国之事告一段落,沈缜决议去东海衮州,她定好了路线,先向东南去江州江陵,再自多年前的老路过青州乘风郡,然后北上豫州。
邵玄微对此不解,疑惑道:“此路绕远了很多,主人是有什么要办的事情么?”
沈缜将地舆图折叠起,摇头笑:“没有。”
她看向邵玄微:“只是经年,想去看看故地旧景。”
江陵秦楼
江陵繁华, 秦楼楚馆名声尤甚。
今夜是秦楼新花魁“得名”之日,淮水之畔张灯结彩,热闹将昏暗的暮色尽数驱赶, 一楼挤满了人,喧嚣不绝,二楼的栏杆旁也立着不少护卫。
“才十五呢!”
“这老鸨吹得很,最好是配得上爷的进场钱!”
“二楼坐了哪些老爷?”
“呶,那边是李家的公子,栏杆旁那个嘶, 好像是丝绸杜家?那两位公子倒是眼生的很,不过这穿着气质也是不凡欸,周家二爷咋来了!”
“周家二爷?”
又有几人循声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个刚刚撤回去的身影, 一时间都没忍住惊讶之情。旁边有客人不解,“周二爷怎么了?江陵不就是他们周家的地盘吗?”
一锦袍男人摇头,压低声音:“江陵是周家的没错。可这周二爷早些年被他兄长拘了起来, 不许他来这烟花地, 后面更是去了京城。不知道现下是为何,竟回来了,还过来此处。”
“这”发问的人忙拱手,“兄台是江陵人?”
“是也。”锦袍男人点头,“不才祖祖辈辈居于此, 早些年便也听说了一些事。”
他声音压得更低:“这周二爷十年前也是个会玩的主儿, 他当年给个花魁取了名儿, 结果那花魁有造化, 得了仙师赏眼”
二楼,沈缜的目光划过看台下脑袋凑在一起低语的男人, 眉心微蹙。
她掩去眼中厌烦,不着痕迹地瞥向对面人——
丛绻神色平静无波,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