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做出这件事的、让王明淑离开沈缜庇护范围的,只能是耶律纵。
他故意为之。
从别人的遭遇中已看透过许多次,沈缜清楚明白这是一个底色极为疯狂的人。正如他招揽洛如珍时诱人的条件下是无法选择的森寒威胁,现今赤/裸/裸给沈缜一棒也不屑掩饰。
耶律纵不在乎。
你必须打碎牙和着血往下吞,因为他凌驾在你之上,他要用你、鞭笞你,都是你应该承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轮椅穿梭在营帐间,西营的情况还算好,贺九阳等几个鸦雀中人扮成的护院替沈缜挡下草木皆兵的北军兵士绰绰有余。
注意力并不太用为环境分心,沈缜扣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越来越紧,胸腔中的轰隆声几乎压抑不住——
她连串的咳嗽,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视线朦胧间,她周身热血在一刹那冰冷僵住。
耶律纵此举绝不仅仅是威胁,更多的,是他想试探些什么。
他想试探什么?
不用沈缜再猜,答案在此刻映入她瞳孔之中。
月光仍旧清冷。
原野上,数顶倒塌的营帐让草木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小卒,一把鲜血淋漓的刀。
刀向着少女的心脏而去。
时间在这一刻变慢,沈缜听到了身边贺九阳几人的惊呼和他们飞速前行而衣摆与风所生的撕扯声音。
来不及的。
沈缜在心底说。
那刀离心口只有一寸,如果她不动用精神力出手,一切都将回天乏术。
如果她不动用
血液一瞬染红白衣,刀卷着肉拔出。
少女倒在了原野上。
小卒被贺九阳一脚踹飞。
四周没有其他人,却必定有其他人。
沈缜脑中一片空白,她更加用力地咳嗽,在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感觉下来到了少女旁边。
少女还有短暂的生机。
她开始慢慢溃散的目光落到沈缜衣襟处沾染的鲜血上,努力笑了笑,唤:“沈映、光。”
“嗯。”
沈缜答应。她想要离开轮椅,可不知为何此刻双腿使不上一点力气,所以她只能以从上往下俯视的方式,看着血色里的少女。
“王明淑。”
“在”
少女的这张脸与她本身只肖似三分,可眼睛却始终一样。那双柔和的眼睛,瞳孔倒影里全部都是沈映光。
“我没能够、遵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