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薄?
鄙薄!
宋昭华脊背一瞬挺得笔直,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冯莲轻叹一声,揭开了那层宋昭华迟迟未看透的薄纱,“昭儿,初见之时你察觉的怪异,哪里是对方的磨镜之好?分明,是她不曾有丝毫敬重于你、敬重于天家的奇异。”
眼尾有着道道岁月痕迹的女人一锤定音,“沈映光,绝非寻常之人。”
前程难定
宋昭华当然知道沈映光不是寻常人。
可当被阿娘点破后, 她才突兀意识到自己先前对那人“江湖客”的身份猜想极站不住脚。
偌大江湖,能人众多,而有人的地方便有名利之争。无论是刻意留下痕迹或昭告江湖的比试杀人, 还是参与朝廷评定武者的大比,都是为了名声。机缘巧合下,宋昭华也算见过一些名声响亮的江湖高手,但这些高手不管再怎么厉害,于天家威仪前也不免折腰半寸。
而沈映光她不一样。
那日的交谈再度浮现于脑海,宋昭华幕幕翻阅过去, 不得不承认从始至终对方待自己就是一副估价的态度,不是一朝得势的狂然,而是从骨子里觉得自己这个公主并无所谓。
为什么呢?她到底是何人?
知晓女儿已领略了自己的意思, 冯莲拍了拍她的手, “如此之人,带你看流民之景,告知你和亲的消息, 又与你讲那些道理, 最后甚至将是否回来的抉择权交予你,昭儿,她的背景深不可测,所图必大,且图在你身。”
宋昭华沉默须臾开口, “她能图儿什么?”
话虽出口, 但内心已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过疯狂, 烫的宋昭华的心不住颤缩, 怎样也冷静不下来。
还能有什么?
是她早未想到或不愿细想,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但凡说与一个皇子听,所有人都会明晰是在劝皇子谋事夺位,而今说与了一个公主,怎就看不清了?
母女连心,冯莲只观女儿情状便已知晓她所想,当下轻叹,“昭儿,不怨你。素日里谁会有此想法呢?”
静默片刻,宋昭华抬眸,轻声问:“阿娘既知,为何觉得儿不该回来?”
若真如她们所想,那沈映光试图挟公主谋位,其所依仗的、其本人必危险至极,与她共事,难料结局。虽然,回来后要前往和亲。
可与阿父和大兄细说战事,未必就没有转机,总好过将前途系于陌生人一身吧?
女儿眼中的不解很浓,冯莲微顿,不知怎地想起了曾经还是小小一团的她也问过自己许多问题。
为何阿兄们可以有骑马课?
为何阿兄们住在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