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松开手,轻笑道:“没有,你不在,我最想你了,看到你的枕头,我都要闻闻味道。”
“我不信。”
“要怎么才信呢?”
“斛律——”
“在我的床上,不许提别的男人的名字!”萧君泽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
千里奔来,又大战几场,贺欢到底没抗住,沉沉睡去。
萧君泽坐在床帐外,托头思考要不要依贺欢的,把明月调到关中……
但思考了一会,他还是决定不能变,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明月对关中不熟悉,若是节外生枝,错过机会,到时天下不知要多乱几年,回头还得好好给阿欢说说,不可如此任性。
要乖巧听话一点,我才更喜欢你——
“爹爹,”三狗抱着作业回来,就看爹爹在床头发呆,不由好奇道,“你在想什么啊?”
萧君泽抬起头,看着儿子无辜的大眼睛,笑道:“我在想,你今晚睡哪里。”
啧,感觉自己有点渣呢。
别要太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欢很无奈地发现,萧君泽不许他出门。
“你毕竟是偷偷跑回来的,没有经我允许,属于违背军令,我护着你,你不出门,他们也就当没发生过,”萧君泽无奈地叹息道,“休息两天,你就回去吧。”
贺欢委屈,贺欢难过。
“我知道你的心思。”萧君泽坐在他身边,温柔劝道,“但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困于儿女私情,我喜欢你,不就是喜欢那个认真负责,终不辜负一个兄弟的阿欢么?”
贺欢生气地把他咚在床上,低声道:“你这没良心的,我都已经是你三个孩儿的母亲了,你怎么忍心把我打发的那么远,若是等我回来了,你去了建康,我又要等你多少年?”
萧君泽笑了笑,伸手抚摸着青年俊美而充盈着青春的脸颊:“阿欢啊,等这天下太平,我就和你好好过,至于天下什么时候太平,就要看你我的能力了。”
贺欢凝视着他,终于无奈地收回手,有一种永远抓不住阿萧的挫败感。
“好了,”萧君泽伸手环绕住他脖子,“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贺欢抬眸看他,等着他说话。
“若北魏有变,你的大军必然会西出潼关,与襄阳之兵马夹击洛阳,”萧君泽看着窗外,幽幽道,“北魏的天下收起来并不难,但是要将原本的秩序打碎,建立新的秩序,是非常麻烦的事,你的西北之地,就是我的试验田,不能有失,明白么?”
贺欢郑重地点头:“我会协助崔曜,安排各地官吏,平稳秩序,按你的法令行事。”
“另外,西北的那点税赋聊胜于无,不用给襄阳,交给洛阳吧。”这是萧君泽思索之后做下的决定,“咱们襄阳起家毕竟是依靠北魏,能帮都帮了,才算是在道德上无可指摘。”
贺欢对这一点不是很理解:“这名声,又有何用,自古取家国者,哪能如此不果断,阿萧,我知你对元魏甚有感情,但咱们不是要坐视北魏倾塌么,为何还要……”
西北的钱也是钱啊!西北的粮食也是一粒粒种出来,官吏们辛苦收上来的啊,怎么能就这样交出去?
萧君泽环绕在他脖颈上的手臂轻轻随意捏揉着阿欢漂亮的身体,轻叹道:“你这小傻瓜,没有粮草,洛阳朝廷还能在河南苟延残喘,有了兵马,他们才能把最后的家底全打出去,也方便咱们收拾残局。”
贺欢感觉心中一震,莫名就感觉,洛阳朝廷太惨了些。
“不用觉得他们惨,”萧君泽看出他的震惊,有些无奈地摇头,“早点放弃,对他们来说,真的不是坏事。”
当他们用尽了所有底牌,看清元魏真的气数已尽,总好过当十几年的傀儡皇帝,再贡献那些“宁为高贵乡公死,不为常道乡公生”“陛下何故谋反”的名场面来得好。
当失去六镇人心时,北魏的基础就已经动摇,汉人与鲜卑终究还是要分出个胜负。
其实,从大的方向来看,这场北国最后的熔炉,最终还是汉民族融合了五胡异族,并且吸纳了鲜卑五胡的武德,为将来的大唐的灭国如杀鸡,奠定了基础。
元魏,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
贺欢听着阿萧的解释,认真记着其中的关键,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真的要设兵府么?”
萧君泽点头:“只有用府兵,才能用血酬真正让胡汉平等,只有一视同仁,才能有前途,明月在政治上终是差了你两分,所以,这事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兵府,就是在西北之地,划分田地,设立兵府,这些地方的人不需要税赋和摇役,他们只需要准备一刀一弓,其它的铠甲、粮草由朝廷提供,不只如此,如果立下战功,还能得到朝廷的爵位奖励,依靠不同的爵位,家中子嗣可以优先进入军中官员选拔的行列。
所以,就算是到李治时期,府兵的田地已经被大量兼并,还是有大量府兵为了爵位和子孙的前途,咬牙坚持。
当然,这也是有缺陷的,在大唐的疆域达到最大值时,府兵的收益,就开始断崖式下滑,征高句丽、西域等地,都是收获远小于支出,在没有实质财富支持奖赏的情况下,几乎每个小兵,都有勋爵以上的奖励,一个村里就有十几个子爵伯爵,造成了严重的爵位膨胀。
府兵失去了最后的支持,开始大规模逃亡,到最后无兵可用。
最后,大唐选择了募兵,尤其是大量在归附的突厥胡人部落中挑选精锐,最后,招来了安禄山史思明,结果便是渔阳鼙鼓动地来,把繁华的开元盛世,送进了硝烟,化作尘土。
所以,萧君泽在北地用府兵,最重要的还是让两地胡汉在军队中融合进襄阳的官僚系统,权利和平等不是说说而已,必须用血火真正淬炼,才能让人人相信并支持。
否则,就算建立起来,也只是沙滩城堡,长久不得。
“与府兵相同的,还有清查田亩和户口,”萧君泽继续给阿欢指点道,“后者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有一本账,知道西北有多少家底,这样,才能将治理深入其下,其它的劝农桑之类话,也就不必我多讲了,我对你的期望最大,阿欢……”
说到这,他深情地看着贺欢:“别让我失望。”
一瞬间,那种被心上人视为唯一的愉悦几乎要冲破天灵盖,贺欢眉梢眼角都是欢喜,拥抱而上:“我怎会让你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