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两步,黄歇就又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躬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女侍青芷见状冷了脸色,上前一步站在他和云姬之间,喝斥道:“春申君好生无礼,没见我家美人不想搭理你吗?”
黄歇眼睛直直看着云姬,问道:“女公子当真不想搭理在下?”
云姬见她们这边已经吸引了许多视线了,又见黄歇不依不挠的样子,便打算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
云姬对青芷道:“罢了,躲得过这一次,躲不过下一次,这位春申君,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便在此一叙吧。”
青芷道:“既如
此,奴便去安排。美人放心,有主君在,美人无需难为自己。”
这话,其实是说给黄歇听的。
黄歇听后,好脾气的笑笑,对青芷的话不置可否。
青芷安排了一间清静的厢房给云姬和黄歇谈话。
云姬行云流水的为黄歇斟了一杯茶,请道:“君有何话,但说无妨。”
换些轻饮茶水,唇齿留香,黄歇叹道:“女公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难怪不思念故国。”
云姬笑道:“君若是翻来覆去的只是这些话,那我可就不奉陪了。”
黄歇皱眉:“好歹是生你养你的故国,你怎的,如此冷淡?”
云姬讽刺道:“生我养我的故国?是逼死我母亲的故国,是将我等姊妹当做牛马货物一般送人的故国吧?春申君说这话的时候,良心都不痛的吗?还是说,你做惯了高高在上的令尹,已经模糊了伤害与痛苦了?”
黄歇眉头皱的更深了:“家国大义面前,个人得失算得了什么?女公子”
云姬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个屡战屡败割地苟且的老匹夫,也配在我面前说家国大义?!”
黄歇涨红了脸皮,颤抖着手指指着突然变了面庞的云姬,“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云姬冷嘲热讽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楚国这么些年在你的治理下,是没有将楚国国土割让给秦国,还是没与秦国打了败仗啊?怎么,你能做,我都不能说了?”
黄歇狠狠灌了一口茶,将升腾上来的屈辱和愤懑压下去,告诉自己大局为重,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黄歇道:“女公子若是心中有怨言,尽可对老夫道来,只是希望女公子看在母国曾生养女公子的份上,帮一帮楚国。”
说罢,便就着跪坐的姿势,跪直身体,对着云姬深深一礼。
云姬就这样冷着脸看着对她行大礼的黄歇,心中痛快的同时,又觉着没意思极了。
如果她不是安平君的人,黄歇能记得她是谁?还谈什么母国,谈什么生养之恩?
云姬一盏茶的功夫,没说话,黄歇就保持大礼的姿势一盏茶,动都没动一下。
云姬开口道:“说罢,你想让我怎么帮楚国?”
黄歇心中一喜,重新跪坐回去,道:“请女公子向安平君表明,楚国,愿与秦国永修同好。”!
老婆
听到黄歇要她去跟安平君请求秦国与楚国交好,云姬不由觉着好笑,这个楚国的令尹,也太看得起她了。
人秦国大好局势,稳稳的压的楚国喘不过气来,做什么要弯腰与楚国结交呢?
不过,如果云姬跟黄歇说“你这是痴人说梦”的话,这位春申君肯定也是不信的,于是云姬笑道:“楚国想与秦国结交,总是要拿出些诚意的。君想以何做酬呢?”
黄歇皱眉。
好像自从见到云姬,黄歇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此时此刻,他也只是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黄歇心道,我若是想楚国大出血,也就不会来找你了。
正是因为楚国不想在此次河内征战中丧失掉太多的利益,甚至若是有可能,还想从中获得好处,黄歇才来找云姬说项的。
黄歇问道:“女公子以为,楚国需要付出什么价码,秦国才会同意呢?”
云姬笑道:“秦国如何才会同意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有一策,君或许能得到秦国的一些好感。”
黄歇眉头略略松开了些,颇有些诧异的问道:“但闻其详。”
云姬:“听说此次五国合纵攻秦河内,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牵头为大将?”
黄歇:“是。”
云姬轻笑一声:“秦国河内何等富庶,天下皆知,如今一朝遭受战乱迫害,损失巨大,秦国若是不能收回这些损失,那是万万不会罢休的。但楚国若是将信陵君的人头奉上,稍解秦国与河内百姓的丧家之苦,失亲之恨,秦国如何不对楚国心生好感,与之交好呢?”
黄歇倒抽一口凉气:刺杀魏无忌,这个女人可真敢想!
云姬见黄歇脸色连变,就没有一个是好看的,就道:“想必君也知道,这天下间,并没有能打动安平君的东西,主意我已经出了,就看君愿不愿意做了。”
黄歇迟疑道:“安平君独宠女公子,只要女公子稍使魅惑手段,何事可不成?”
云姬听了这等荒唐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钗环乱摇,云鬓散乱才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道:“你们竟将秦国的安平君与尔等食色之徒相提并论?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哈哈哈哈”
在
黄歇恼羞成怒之前,云姬继续道:“我之所以能得安平君独宠,那是因为我从不过问这些楚国啊魏国啊秦国啊的事,若是我今日回去一提楚国之事,信不信晚上就会有新的美人进府?”
“我是傻了还是疯了为你这么个老东西去得罪我的良人?莫说楚国待我如何,莫说我以后能不能倚仗楚国,就说我家良人待我一心一意的好,我得不会背叛他的。”
“主意我已经出了,你爱听不听,至于从良人那里为楚国说话,你还是回驿站做梦去比较现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