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近日并没有什么集会,来了一些平民,无非两种可能,逃亡和做生意。
“这些人可是商贩?”
百里复摇头:“这些人多数都只带了包裹,不像是商贩,倒像是”
倏地,天空中划过一声戾鸣,粗哑且刺耳,响动十分有震慑力。
是赵至诚养的兀鹫!
大步跨出客栈,天空上盘旋的黑影便朝着赵至诚俯冲而下,随后就落在了赵至诚的肩头。
赵至诚从鸟喙上取下小信条:将军,宁边和群洲反了!
--------------------
一个小家
=========================
赵至诚端着清粥小菜和一碗蛋羹回到房间。
百里珠正□□的躺在床上,玉体横陈,长长的卷毛被薄汗打湿,贴在绯红的面颊上,两只白嫩圆润的小脚丫子高高翘起,露出了一片春光。
唯一不合时宜的是,身上多了些指印和红肿。
饶是再怜惜,留下印痕的主人也还是没有控制住力道,青青紫紫一片。
赵至诚呼吸下沉,将饭食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轻手轻脚走向床榻。
如今已经入秋,担心小东西着凉于是将薄被盖在百里珠身上后俯身亲了亲百里珠的眉心,柔声道:“珠儿,起来吃点儿东西。”
百里珠懒洋洋掀开眼皮,被赵至诚扶着腰缓缓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实在是清汤寡水,没什么食欲。
“诚郎,我现下可有钱了,我请你一起吃肉好不好?你看看这饭菜寒碜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没给你例银呢,这可丢的是我百里珠的脸面,你快去叫一份猪肘子上来,顺便来三样甜品,两样甜汤,你也累了将近一天一夜了,好好搭补搭补。”那可不是嘛,小公主自己的小金库,再加上赵至诚的,祈林也不一定有她有钱呢。
赵至诚听这小东西又开始忽悠了,不由得暗叹,他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被这小东西管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伸手摸了摸百里珠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小娘子乖一点儿,你听听你的小公鸭嗓子,还敢吃肉吗?”
百里珠撇了撇嘴,咕哝道:“还不是你这只不知餍足的老母鸭弄的。”倒也不再闹腾,乖乖拿起汤匙,捞出那粥里为数不多的肉丁放到蛋羹里,一勺一勺吃进嘴里,等脸蛋儿鼓起了,才开始嚼碎咽了下去,像只小仓鼠般进食。
赵至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百里珠鼓起来又扁下去的面皮子上,丝毫不舍得离眼。
此番前途未卜,本以为最多半月便可返回,如今宁边、群洲造反打到赤蒂,也不知战事何时能结束?以往出征从未有过牵挂,现下却有些迟疑了。
百里珠吃完后抬眸,看到赵至诚神色不明,心下疑惑,抚平了赵至诚的眉角,关心道:“诚郎,我吃饱了,你这眉头都皱成个小山峰了,是谁惹你生气了?用不用你小娘子耍个嘴炮直接让他自戕。”
赵至诚这才眉头舒展,有这小活宝陪着,他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呢?纵使不开心,也会被这小东西三言两语就给逗乐。还好她是他的。
看到面前的莲花瓷碗只剩下半碗清粥,将剩下的全部扫荡进自己的肚子里后,同百里珠一起靠在床榻上。
沉吟片刻后,才斟酌道:“珠儿,你还记得之前玩儿嘎拉哈时,我给你的玉佩吗?”
百里珠点点头,随后便从自己的小布兜里拿了出来。她不敢佩戴,怕被人发现,但是她又想时时刻刻能看到,就像赵至诚一直在她身边一样,所以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赵至诚摸着青雀金玉佩上的纹路,缓缓道:“珠儿,这玉佩你要收好了,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拿着玉佩来不周山找定慧道长,他定会帮你。”
这定慧道长不就是她昨日习经的讲师吗?可诚郎为何这般交代,疑惑道:“诚郎,到底怎么了?”
赵至诚将百里珠紧搂进怀中,百里珠感觉赵至诚的胳膊越收越紧,她被勒得有点儿疼,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乖乖靠在赵至诚的身上,听他讲话。
“珠儿,宁边和群洲造反了,势如破竹,如今已经到了赤蒂,我现下要即刻赶过去守住赤蒂。”
百里珠猛地揪紧了赵至诚的衣襟,“诚郎,可又是祈巾?”
“应该是他,当年他父亲的旧部四散在群洲和宁边,如今定是勾结了起来,撺掇了宁边和群洲一起造反。”
又听百里珠忧虑道:“诚郎,可需要向我父王借兵?”
赵至诚摇头失笑,这小东西怕是忘了她是燕莎国公主,现下心里大概满满装的是他。心头酸软,更不舍离去。
捏了捏百里珠的鼻头,学着百里珠方才那般将那蹙起的小眉头抚平,“我的小公主啊,相信你男人不出几日就把祈巾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啊就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笑一个,嗯?”
百里珠推开那只作乱的手,哼哼唧唧道:“大臭屁,你要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你若是一不小心给嗝屁了,我可一下都不会哭,立马拿着你的银两养几个更年轻更强壮的面首日日伺候我。”
赵至诚脸一绿,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肚子,“乖,崽崽还在这里呢,别勾引我了,你受不住的。”想到祈林,眼睛暗了暗,吓唬道:“我走了之后,祈林若是找你,你就推拒着,实在推不开,也要不能和他说出超过三句话,知道了吗?”
百里珠无语,这老男人开荤后怎么占有欲更强了,难不成要让她当个哑巴?
正说话间,小六子就来敲门了,是该走的时候了。
百里珠眼眶蓦然浸湿,方才插科打诨,千般忍耐,万般强欢,才忍住没有泣声,现下却是再也不想忍了。
赵至诚没走出两步,百里珠顾不得衣衫杂乱便慌忙下了床榻,从后踉跄着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哽咽道:“诚郎,其实,其实我还有话没和你说,我舍不得你走。”
赵至诚心里极度酸胀几欲染红了眼,回身低头捧着百里珠的脸颊,额头和鼻子紧紧相抵,流连着百里珠的唇瓣难舍难分道:“珠儿,等我回来,等我将祈巾捉拿后,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起养一个马球队好不好?”
他到底还是想和她许下一生。
百里珠潸然泪下,不住点头呜咽着:“诚郎,我愿意的,我愿意,你说要几只崽崽我们就要几只。”
他可以放下手中权柄,沙场热血,她也能放下亲缘羁绊,他们愿意冲破一切纲常礼教,只为成全后半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