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在发烧,喉咙疼得像小刀在刮,许知意实在没力气爬起来倒水,拉过被子补觉。
好不容易能放心睡了,反而睡得很不踏实,全是奇奇怪怪的乱梦,而且越睡越冷,明明开着电暖风,对着床吹,还是冷到发抖。
迷蒙中,隐约似乎听见有人敲门,敲了很久,手机也在不停地震。
许知意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门口,凑在猫眼上往外看。
是寒商。
许知意的脑子像一团浆糊,思路怎么都理不清楚:是又到吃饭时间了吗?
寒商一进门,看清许知意的模样,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按住她的额头。
“怎么烧成这样?”
许知意自己并不觉得,下结论,“可能是缺觉。”
“缺觉能缺到发烧?”
许知意人在发虚,站都站不稳,不等他说完,就摇摇晃晃地走回床边,一头倒了下去。
寒商跟过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许知意拒绝,在昏睡过去之前,仿佛记得自己说,“顶多就是感冒,你还不如去给我买点药呢。”
再醒来时,寒商正坐在床边叫她,让她起来吃药。
许知意感觉自己睡了一觉,神智特别清明,特别理智,特别警惕,瞪着寒商,“什么药你就给我乱吃?你要干什么?”
她脸烧得通红,眼睛贼亮,明显是烧迷糊了。
寒商一脸无语,“你都趴床上半天了,我要是想干什么,用得着等到现在?”
喷火龙
寒商抓过药盒, 给许知意看药盒上的字。
“对乙酰氨基酚,刚买的退烧药。先把温度降下来,你烧得太厉害了。”
许知意不吭声了,乖乖让他喂过药, 重新躺下。
很快就浑身发汗, 烧似乎退了, 许知意这回真的睡着了。
昏天黑地睡得彻底没了时间概念,许知意在梦中又开始觉得全身发冷, 冷到发抖。
她睁开眼。
房间里开着灯, 窗帘开着条缝,外面的天是黑的。
许知意努力想了想, 觉得吃完药睡觉的时候天就是黑的,睡了这么久,为什么天还是黑的呢?
药效已经过了,许知意又烧起来了, 温度不低。
脑子昏昏沉沉的, 思路散乱,像决堤的河水,不能整理到规整清晰的河道里。
许知意想不太清楚, 偏转头,看见了身边的寒商。
寒商大概原本在床边坐着,也睡着了,别别扭扭地斜靠下来, 一只手肘撑在床头摆着的靠枕上, 支着头, 身体朝许知意这边危险地歪着。
几乎是半躺的姿势, 和她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寒商闭着眼睛, 因为手还撑着头,浓密的眉毛斜飞,眼角也微微地吊着。
离得这么近,许知意忽然发现,他的上唇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么薄,而是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被他平时脸上冷漠戏谑的表情遮掩了,现在睡着了,很放松,就变得异常明显。
轻微地,向上扬起一点点。
许知意烧得头晕,手脚冰冷,脸颊却烫得火烧火燎。
她撑起来,稍微向前探身。
寒商还在沉沉地睡着,闭着眼睛,面容沉静,毫无察觉。
许知意心想,没错,人在发高烧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理智。
再说他睡着了,也不会知道。
许知意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一点,看他没什么反应,就再靠近一点,无声无息,耐心地一点点缩短这二十公分的距离。
终于抵达了离目的地——离他只有一两公分的地方。
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继续往前,轻轻地贴上去。
他的嘴唇很软,微凉。
这么靠近他时,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好闻的气息。
许知意说不出是什么,并不是沐浴露,也绝不是牙膏口香糖,不是任何人类生产的直白冷硬的化工产品的味道。
它是温暖馨香的,许知意从来没在其他地方和任何人身上闻到过,非常细微,细微到难以察觉,却又非常特殊,好闻到让人惊奇。
许知意这样贴了大概两三秒,寒商的睫毛忽然动了。
他仿佛要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