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吓得心跳都停了,电光石火之间,急中生智,火速闭眼,人也直接往下趴。
寒商虽然刚睡醒,反应却不慢,在她碰到枕头前,一把把她搂住。
他好像还在懵着,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许知意?”
许知意决定把装死进行到底。
她的头搁在寒商的臂弯里,半靠着他结实的肩膀,一动不动,其实心跳到耳朵里全是血液挤压的声音,一下一下。
寒商维持这个抱着她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轻轻把她放回枕头上。
不用睁眼,许知意也知道,他一定正在盯着她瞧。
怎么,才能,一直维持,睫毛和眼球,不动。
好难。
许知意死盯着自己眼皮上的一点,定住眼珠,硬挺了一会儿,越来越坚持不住了。
她干脆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压力小多了。
嘴唇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感觉。软软的,凉凉的。
身后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知意是真的在发着烧,脑中思路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脱线,一会儿就又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有手伸过来给她拉好被子,掖了掖,调大暖风。
烧似乎渐渐退了,许知意越睡越安稳,再醒来时,听见外面防盗门开门的声音,寒商在门口和人说话。
他走回来,手里拎着外卖。
“醒了?你昨天晚上退烧了,我觉得你肯定会饿,就定了一份鸡粥。”
他想得很对,许知意烧了这么久,早就又渴又饿。
许知意趴在床上探头张望他手里的袋子,“鸡粥有了,那有鸡本人吗?”
“就知道你会问。”寒商把袋子打开,“还买了份白斩鸡。”
他顺手把转椅拖到床边,把外卖盒子放在上面,去厨房拿碗给两个人盛粥。
鸡粥热气腾腾,细碎地撒着鲜绿的葱花,许知意喝了一勺,只觉得这粥浓稠滋润,烫贴地一路滑下喉咙。
“如果今天下午又烧起来,一定得去医院,”寒商说,“烧到四十度,人都要烧没了。”
“四十度?”许知意讶异,“我这么厉害?”
寒商一脸无语,“这很值得骄傲吗?”
他打开蘸白斩鸡的生抽蘸料,迟疑半晌,忽然说:“许知意,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做了一件事。”
许知意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有点心慌。
但是脸上表情仍然纹丝不动。
许知意夹了块鸡肉,才问:“什么事?”
“你亲我了。”寒商简洁地说。
许知意的脑子转得飞快:这么丢脸的事,死都不能认。可是一个被诬陷的人这时候应该怎么反应?
许知意不动声色,“你又胡扯。”
寒商一直在紧盯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我是被你烫醒的。”
烫。
这人用词好夸张。
“你发烧了,呼吸很热,像只喷火龙。”寒商冷静地说,“你靠近我,还没亲下去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许知意:“……”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是装睡高手。
装睡的王对上了王。
许知意只好退一步,不再死不承认,“有吗?我在发烧,是真的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在梦里乱动,不小心碰到你了?”
“那你动得真够准确的。”寒商不再逼问,也夹了一块鸡。
“是我的初吻。”他说。
许知意在心中默默地挑了下眉毛。他到处玩,身边永远跟着一大群人,竟然没跟人亲过。
这是让她负责的意思?
寒商没有让她负责,接着说:“许知意,你好像对你自己初吻没了这件事,一点都不在乎啊?”
他说得很对,许知意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的演技扣了十分:这个点是考虑不周,没演好。
她不太想假装自己不是第一次亲别人,于是决定剑走偏锋。
她又夹了块白斩鸡,才说:“‘初’什么的,很重要吗?如果是嘴巴碰到就算的话,我早就跟鸡肉亲过一千次一万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