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兀起来的询问?吓一跳,顾倚风心生愧疚,连忙道:“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时?绰没答,房间内再?度寂静几秒,随即反问?:“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你很不自在?”
他问?得直接又委婉,表面上在问?床,实际是询问?她如何看待他。
顾倚风想了想,还是说了:“肯定会不自在吧,我连在幼儿园都没跟男生一张床睡过。”
时?绰:“是我的疏忽,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可?以搬去客房。”
言语间,他的认真清晰表露。
好似如果她下?一秒说“可?以”,他当即就会起身?离开。
连忙说不用?,顾倚风有些?窘迫:“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我只是觉得得适应适应。而且我们的确领证结婚了,要是真分房睡就太矫情了,你给我点时?间。”
提及中间那句话时?,她说得含糊不清,也不知道是说给时?绰还是给自己。
漆黑的房间中响起一声短暂的气?音,很像在笑。
顾倚风听得一愣,耳畔又传来他的声音:
“没事?,慢慢来。”
假正经
顾倚风又做梦了。
不是噩梦不是春梦, 而是能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筑建在半山腰的庄园别墅,不计其数的玫瑰花海,连花园里的秋千都像极了欧洲皇室的风格。
这些都是外公为她准备的。
与寻常家庭不同, 顾家一直遵循的都是穷养儿子富养女, 到她?这一辈更是如?此。
譬如?,在顾倚霜只能靠满分试卷来换玩具时,她?的衣柜已经?塞不下新的公主裙了,连每天的菜色准备都是先依着她?。
小时候的她?, 最喜欢周末去玫瑰庄园玩, 因为外公外婆会在那里等着她?,会准备一大?堆好处的东西和礼物。
可后来, 外婆生病了, 不记得她?了,连外公也不记得了。
梦境浑浑噩噩的收尾, 定格在枯萎的玫瑰丛前。
只是她?没想?到, 一觉醒来, 眼前一黑。
她?为什么会挂在时绰身上?啊!
脑袋嗡嗡作响, 她?瞪大?了眼睛, 条件反射般弹开。
扭头一看, 自己原先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踹到了地?上?, 她?瑟瑟发抖地?又捡起来裹在身上?。
被她?的动静折腾醒,时绰眼睫微动,当看到那只白胖的大?粽子?时, 有些想?笑。
他?坐起来, 哂道:“时太太, 你这幅样子?我会真的以为自己对你做了什么。”
滚烫的红从耳垂一路蔓延,顾倚风紧张地?咬字都不清楚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对我耍流氓了!”
“我耍流氓?”
时绰又笑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 半夜突然就贴过来,非得靠着我睡,还不让我动。顾倚风,你平时睡觉也这么霸道吗?”
“……”
脸热有些难熬,她?干脆把整张脸也拿被子?遮住。
有些不敢看他?,她?嘟囔道:“我不是故意的……”
看出来她?的羞赧,时绰也不再难为她?,起身走到卧室门前,啪嗒一下,整间卧室立刻亮起来。
没着急出去,他?半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目光望着那只“大?粽子?”,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昨天晚上?,她?扶着自己的肩,抽泣般地?说?梦话。
脆弱,委屈,又可怜巴巴。
像一只摔碎后被一点点黏起来的偶人?。
与平时的她?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他?睡眠其实很浅,可睁眼看见她?的那一刻,没有一丝一毫的起床气?。
“我去做早餐,想?吃什么?”
他?主动出声。
“大?粽子?”慢悠悠地?转过来,眼神中?满是怀疑:“你会做饭?”
时绰扶额,低低地?笑了声:“我是二十六岁,又不是六岁。”
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顾倚风的刚消退下去的窘气?又冒出来,还烧到了她?全身。
偷瞄了眼一派自若的男人?,她?也学着佯装无事发生,清了清嗓子?:“我都行,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