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行?何大人知道她脑子里没这些东西,只能大概讲讲规程。待对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瞌睡,他清楚这回又是白说了。
除夕夜,太极殿,宴饮群臣。开朝就定下的规矩。不过今年的客人兴许要多些,难怪她这么紧张。自先帝去后,北军再未归京,直到此刻年末。
初初收到快马加鞭送来的信笺,玉璟还在震惊。这位名义上的叔父、实际上的霸主,实在是阔别得有些久。而且很难说,这明晃晃得是要各路勤王还是聊表真心。总之很难不让人紧张,毕竟他人…很凶。搜肠刮肚一番,何煜也只想出这个字来。
实在太久了,久到北境的赫赫威名飙扬至京都,久到泱泱百姓视他为神主。这和天子的份量是不一样的。只要李将军站在那里,哪怕身后无一兵一卒,亦为天地间雄伟的一座丰碑。照他们几人商议的结果来说,他本人没有任何争帝的心思。
不然等到现在干嘛?早两年趁还没坐稳,把人噶了自己登极,岂不快哉。要是当初他向自己老爹请旨要做皇帝,换作玉璟也会毫不犹豫同意的。
边境无一城,未曾不留下北军的铁蹄。对比养在身边,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屁孩来说,她百分之一万选前者。
年关降至,还没有大军回城的消息传来。何煜难得想不明白。即便轻装简行,带数十近卫,一路上通关、查验、申表,快则七八日;加之舟车劳顿,上下休整,再不来怕是要迟错。递了归信,却不按时抵达,再大度的人都不可能忍受。
何煜作为近侍,知道的自然不少,愈发担心起来。臂弯里的小脑袋靠着,不自觉地张嘴流涎,俨然熟眠。褚元胤的事也叫她费心不少,弄得何煜更不敢惊醒。胳膊费力抬平,另一只手慢慢扶正,悉悉索索半晌还是抱紧,去龙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