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和燕青一身黑衣打扮在房顶砖瓦上藏,看下边侍卫来来去去,只盯着这府内侍卫换防,托腮等得睏极了。
也不知尹晞带叶轩回门如何了,不晓得丹溪谷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俩回去不久,应当就要准备订亲了吧?
「你若是倦了,不若与我换着时辰守,先去歇息。」见她呵欠连连的,燕青瞅着她低声开口,「否则要是在这儿睏得摔下去,我也救不上你。」
怎么这给了颗甜枣,还要来给个巴掌的?杨若撇撇嘴。「不用,我爹的习性我最清楚不过,哪儿能只让你待在这熬夜啊?」
除了在府中最高处观察侍卫换防,她主要还得观察杨玨动向──她这父亲歇下得倒是早,戌时房里烛火便暗下了,只是不晓得他会不会在房内还另有其他密室……但她与燕青观察几日来,能见得杨玨确实喜欢待在书房中,想这书房必然有他的秘密。
她想,杨玨长年为江寧府做事,这府中定也有不少江伯达的眼线,桂州出事又平息,他们都是一路赶回来的,定还会有人来寻杨玨要商讨说法……
可这么多日了,他们等了又等,竟未曾见过江寧府的人来。
若是江寧府的人不来,他们要怎么循线知道杨玨把那些帐本或通信证据藏在哪儿啊?
若是那样,就得想法子挨个地进他书房瞧一瞧,还有他的房间……可那也太危险了,她又不像那江氏的儿子一般得宠爱,能随意进出。
太睏了,她鲜少这样连日地熬,脑子才转了一半,人就打盹儿打得往下一滑,差点要跌下房顶,幸得被燕青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上来。
他无奈叹气:「要不今夜就先歇下吧,反正也暂无收穫。你要真摔下去被发现了,咱们才是真的功亏一簣。」
燕青倒也说得不错,他们在这儿蹲守许久了,却也未有所获。反倒这几日来夜里都折腾得累极,白日里全睡得东倒西歪,连江氏为他们咬牙备的膳食也没心情吃。
他自个儿倒还好,还在军中之时便常有需得夜袭或守夜的时候,对这样的事早早司空见惯了,可杨若显然不是。
她累极了,总算听进他这句劝,心里也暂时生出了些放弃的念头。想此夜都到四更天了,要不就当真先去歇息了,反正也等不着人来──
「哎?阿青,你看看,后门是不是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她正想答应下来,抬头却见那边后院小门处有骚动。
她稍稍从房顶处探出脑袋去,只见一名黑衣打扮的人接近后门处,正有一名小侍接应……她眼神儿不太好,只好气声捉着燕青的手臂晃。
「他们正说什么呢?能不能看清他们衣服式样?」
燕青侧头白她一眼。「燕家军所学并无千里眼和千里耳,你拽我也无用。」
「呿,怎么你比小瑒还逊。」杨若撇撇嘴,想当初为非作歹时,那都是萧瑒凭藉华山派绝顶轻功带着她玩儿的,如今却不能,当真没意思──「那走唄,咱们跟上去。你步子可要轻点啊,别叫他们发现。」
燕青頷首,杨若先行跃下,脚步轻盈地躲过侍卫,于远处跟着自后门进的黑衣人前行。这时刻从未如现在守备森严过,想必是早有预备,他们躲藏得辛辛苦苦,也不敢离得太近,可虽然如此,杨若还是发现了那人腰间隐约晃荡的木牌。
夜色太晚,暗得瞧不清,看不清明那上头的木牌是什么字──她只好回头再看燕青:「阿青,你瞧,那人腰上的牌子是不是你那天见到的那个?」
燕青虽也看不太清,但经她一问,方才跟着她往那处仔细打量……他是晕过去前看见的那块牌子,因为觉得蹊蹺,便一直记着,如今于夜色里远远一望,似乎果真是一样的……那人离得越近,他便越过她,再凑前看了看,似乎果真隐约可见上头一个「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