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听肖平越的口气,就知道肖平越对沈延不满意,便随便找个理由帮沈延圆过去,免得沈延事后知道了,以为他和肖平越说他的坏话。
“还能发现什么?” 肖平越又笑了笑,回头看向老鸨,“你们楼上的人不都早叫下来了?”
“大老爷说的是,”老鸨跪在几人面前,这会已经被吓唬得服帖多了,“不过小民想起来,方才那楼上好像进去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
骆闻忠立即看向梁虎。沈延威名在外,可没听说他好女色啊,怎么来金陵没几日,就有相好的姑娘了?
梁虎也一愣,他们沈侍郎是什么人,即便有相好的,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过去。
“你看清了,是个姑娘?” 梁虎又问那老鸨,“你们家的姑娘不都在这了吗?”
他一指大堂里的红倌人。
“这个” 老鸨似乎很是为难,“回大老爷,那姑娘嗖地一下就进去了,小民也可能……没看清。”
梁虎气得一指她:“没看清你就敢乱说!坏了我家大人的官声,你死两回都赔不起!”
待会沈延下来,发现他们在这造他的谣,骆闻忠和肖平越都无所谓,倒霉的只有他。
那老鸨被他指得一哆嗦,刚要为自己辩解,却见肖平越朝她摆摆手。
“咱也不用问了,”他对另外两人道,“我直接上楼去瞧瞧,看沈大人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骆闻忠嘴巴一抿,忍住没笑出来。肖平越也是损透了,谁家见姑娘还用旁人帮忙,他分明就是要让沈延难堪。
梁虎却吓了一跳,他想拦住肖平越,可肖平越已经带着几人往楼梯去了。
沈延刚打开槅扇的门,就见肖平越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人到了门口。
肖平越脸上挂着笑,可总有些来势汹汹的意思。
柳青应该还在里面理头发、整衣裳,他怕肖平越看到,回身便将槅扇合上了,抱着臂往门口一站。
“沈大人,可是在这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不如下官带人进去瞧瞧。”
“那倒不必了。” 沈延笑道。
他知道肖平越不怀好意,便也不跟他多说。他比肖平越高上三级,品秩摆在这,肖平越再如何不高兴,也奈何不了他。
肖平越等了片刻,本以为沈延至少会给他个理由,结果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就这么平白地吃了一瘪。
沈延觉得教训给够了,便又给他个台阶下,问他那几人审的如何了。
“” 肖平越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却又没办法,“据那老鸨说,他们的东家白日里还在,不到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沈延抱着臂点点头,那东家应当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逃跑了。也算是意料之内。
他白日里曾找肖平越借人,让他将人埋伏到琼楼周围,后来情况有变,他又通知了肖平越和梁虎他们。
若这东家是中午出逃,肖平越和他手下的人嫌疑最大。
不过也说不定是中午出去办事,下午得到消息后才出逃,所以刑部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那账册什么的呢?” 他又问。
“老鸨只给了明面上收支的账册,说别的她们没有。”
沈延点点头。
行贿的记录应当在东家手里,想来是被他藏到了某个安全的地方。
即便那人将账册落下了,也自然有人会在他们搜查前将账册取走,毕竟那上面应该有多年利益来往的记录,与他勾结的人不会放任不管。
“那可有记录掳拐进来的人的册子?” 柳青拉开槅扇,跨出门来。
她的衣裳已经穿得妥帖,头发也已束得一丝不苟,除了人还是太单薄些,倒不大容易引人生疑了。
沈延看了她一眼。
柳青总觉得这和他从前看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了。
肖平越一愣,不是说是姑娘吗,这不就是个男人。
“这位是?”
“在下柳青,现任京师刑部主事一职。”
柳青有种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她身旁的沈延似乎在很仔细地听她的声音。可是她偷偷瞟了他一眼,又觉得他还是平常的样子。
肖平越和她见礼之后便回她:“并没有这样的册子,有可能是被东家放在某处了。”
柳青很是沮丧,她为了这么个东西,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结果现在还得从长计议,也不知何时才能将洪敬的女儿救出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楼下骆闻忠和梁虎看得清楚。
“诶,本以为你们沈大人是金屋藏娇,没想到这藏的娇竟是柳大人。”
骆闻忠貌似不经意地打了个哈哈,梁虎的脸色却又阴沉了几分。
他原先虽一直说沈柳二人关系不一般,但自己知道那多少是有些夸大,如今见到这场景,才知确实如此。
不管这二人方才是在谈什么,反正是将他排除在外了,恐怕这次清剿琼楼的事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在刑部做主事将近十年,居然被一个来了不到两个月的柳青挤了位置,看来刑部里只要有柳青在,恐怕就没有他梁虎出头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