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恩弥跟前台报了名字,有人领他上行政楼层,找到盛凌薇的客房。
敲门没应,便说盛小姐可能出去了,按照她先前的吩咐,刷卡开了门叫他进去等。
叶恩弥刚进房间,就听见绵绵响动,是卧室传来的声音。
盛凌薇好像才惊醒,睡意朦胧问:“谁呀。”
他立在门厅,没来得及回应,她又接着说:
“叶恩弥,是不是你啊?”
叶恩弥一时没能出声,习惯性摸烟的手也忘在口袋里。
想起的是少年时代,他偶尔打一通电话过去,故意不先讲话,这个小女孩气哼哼地叫他的名字,问出口是一样的话。
——叶恩弥,是不是你?
叶恩弥说:“嗯,是我。”手从衣袋里侧抽出来,没拿烟,拿了装项链的丝袋,“东西我给你放茶几上了?”
“……你干嘛,刚来就要走?”
听她这口气,想来是很不高兴的。
叶恩弥太明白她了,从小就这样。
每回盛凌薇跟他闹别扭,眼里头先濡漉起来,一把湿汽将滴未滴,就在瞳膜上莹莹地缀着,似是起一个威胁恫吓的作用。
要是他不来好声好气地哄,那湿汽就要酿成泪水把他浇透了。
这情形忘不透,长进他脑子里了,跟她一样。
叶恩弥想着想着,不由有点轻和发笑的模样,嘴里还一本正经:“陈霜订了十点半的机票,准备回杭州了。”
“叶恩弥……你不能,你不能总这样。”
“嗯?”
她忽然不出声了。
卧室里面没开灯,只有从客厅延长、探伸进去的薄光。光的尽头长出一片影子,形质纤长料峭,是她披着睡袍往外走,手型清瘦,扶在门边细细索索地泛着抖。
卧室太暗了,她的脸还躲在里面,露在他眼中的就这一只手。
怎么这样瘦了。好像刚刚才发觉。
叶恩弥只觉得思神有点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看那个方向,再看是要出问题的,难得的他无从控制的大问题。
却又没能移开目光。目光微微地晃。
“我是不是怎么都没办法让你留下?”
盛凌薇讲得很平静,仔细辨听,似乎夹着点酸楚的气息,“以前是,现在也是……”
叶恩弥从心头叹口气:“薇薇。”
她又朝他走了几步,脸从阴影的边角漫出来了。
没化妆,面孔雪白,鼻尖和嘴唇粉红。
眼里是波折的光,盈着濛濛欲坠的水雾,就是他记忆里那样子。
叶恩弥心里紧涩,嗓眼发苦,唇边再也撑不住笑。
想着打从和她重逢以来,他一直忍得那么辛苦,这下全完了。
“薇薇。你不该留我的。”
他把手里那装项链的丝袋信手搁下了,搁在哪里自己也没意识。
只是不受克制地一步上前,右手摁住她肩,滑到柔软的手臂外侧,轻轻握着。
左手把她的腰勾紧了。
盛凌薇被烫了一下,不知是他的碰触还是他的眼睛。
不待她开口,吻就落下来。只是唇面交擦的程度,没用舌头,也没有津液和气味的交换,盛凌薇已经忍不住流出眼泪,顺着颊弧流到颈窝里去。
因为脸上烧得太热,水渍蒸干了,这个吻也同时结束。
她抽抽鼻子,把声音夺回来:“你亲我干什么……”
“想你了。”叶恩弥低笑着说,喉咙微哑,像有磁粒在里面来回地磨。
“骗子。”
叶恩弥不语,掌心握着她胳膊,紧贴肌肤一寸寸往下抚擦。
带着阵痛一般的微电,最终滑到她的手腕,握住那只手,送到自己胸口。
她感受到强劲的心搏,一振推着一振,在她手心之下愈发热烈。
他的语带喘息,烫在耳畔:“看吧,就说想你了。”
睡袍的带子松解开,衣料像一捧水被泼到脚边。叶恩弥的上衣也掉了,皮肉和视线与她勾连着沾黏着,搂在一起跌进床头。
盛凌薇攀到他身上,捧着他的颌骨与他接吻,这次用上了舌尖,恶狠狠地钻进去,吞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