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和赵含章一拱手,转身就去阻拦庾司马等人,“诸位郎君停手,我这牛可不是给你们这么折腾的。”
庾司马有些尴尬的停下手,在赵含章和赵铭的目光下冲里正行礼,虚心请教道:“请问老丈,这犁要怎么套?”
里正哼了一声道:“使君日理万机,征战沙场,不知如何耕作还情有可原,诸位郎君却是在州郡下治民理事,竟也不知吗?”
众属官脸色尴尬,心中羞愧,连连作揖道歉。
赵铭脸色最不好看,在场的这些属官有一半是他和赵含章举荐的,剩下的一半才是通过招贤考后被赵含章任命的。
举荐的人做不好事,他这个举荐者自然面上无光。
赵含章笑吟吟的看着,最后还是顾及赵铭的面子,开口道:“萧里正,他们不会,我们再教便是,正好是春耕时候,回头我让他们来与您学一学怎么犁地,下种,插秧。”
萧里正立即收敛怒容,垂手应道:“是。”
傅庭涵上前接过陈长史手中的绳套,笑道:“我来吧。”
他安抚了一下牛,将牛脖子上的绳套解下来,重新缕好后将牛往前牵,然后从牛的身后把绳套拉过去套在它的脖子上。
萧里正看得微微颔首。
曲辕犁是傅庭涵和赵含章根据记忆画出来的,但他们只知道原理和改进的地方,细节处总会有很多缺失。
这个犁需要他和匠人们一起琢磨改进,所以做出来的曲辕犁要先下地,通过实践看效果。
他自己也上手试过很多次,所以是会套犁,也会犁地的。
傅庭涵将犁套好,就教赵含章怎样扶犁。
扶犁不难,但还有些小动作,不仅可以犁得更深,还能够把犁起来的土向两边散开,省力,也使泥土更松。
傅庭涵和老农民们学过,先不管他的实践效果如何,至少要点和各种技巧他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全都教给赵含章同学。
赵含章同学就扶着犁走了两路,立即超越傅庭涵同学,其犁地的技艺直逼耕作多年的老农。
连萧里正都没忍住拍着大腿道:“使君真是天生的庄稼把势啊!”
见她轻轻松松将犁给拎起来,眼睛更亮,连连道:“使君有这样的力气,就是不当刺史,回乡下种地,那也是顶厉害的。”
最主要的是,她很有天赋啊,一开始她连压犁需要多少力气都不懂,但压着犁才走了十多步她就找到了那个点,至于傅庭涵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和技巧,她更是瞬间领悟,扶着犁走几步就能掌握他说的那些技巧,简直是……天生为了犁地而活呀。
不仅萧里正,附近地里看热闹的农民们也都眼睛发亮的看着赵含章,这样厉害,可惜是刺史,不然求娶回去,从此家里就有扶犁的人了。
赵含章觉得一点也不难,于是放下犁,还去试了一下耙,半天的时间,她把从前没使用过的农具试了个遍,然后高兴的回城,“明天就在此处开犁。”
赵含章错过了二月二开犁,本来是不打算再弄,但赵铭认为,去年一年赵家军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加上青州事情和平解决,她应该出来让人崇拜一下,也安一下民心。
于是广告陈县父老乡亲,她要主持开犁,祈福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不少人为了来看一眼赵含章,提前好几天住到陈县,直接把陈县的客栈和酒楼都住满了,民居都腾出不少来招待外县来的客人,住一宿最少十文钱,加上一日两餐,少说也要十五文,大大促进了陈县的经济发展。
走在陈县的大街上,看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城门口还有不少挎着行李,或是走路,或是乘坐牛车和驴来陈县看她的人,她不由感慨,“没想到有一天我的价值会体现在这方面,你说我要是各个县都逛一遍,开犁一次,他们会不会跟着我跑,促进各县的经济发展?”
傅庭涵:“一个明星,很久才出来搞一次活动,因为很难见到她,所以偶尔有一次机会,大家就都很珍惜,可她要是常搞活动,隔三差五的和粉丝们见面,还有多少人追着见她?”
赵含章:“有道理,而且各个县的流转也费时间,罢了,罢了,不如认真搞我们的新钱。”
看重农事
第二天一早,城门才打开,城中的人就呼啦啦往城外去。
等到太阳升起,田边地头已经站满了人,赵含章带着陈郡上下官员过来时,除了路中间留出可容马车经过的空间外,其余地方都挤满了人。
而就在这样的拥挤中,竟然还有商贩挑着担子穿梭其中叫卖。
看着这人山人海,赵铭很高兴,夙来沉肃的脸上都带了笑容,这都是冲着三娘来的,说明她威望越来越重了,这是好事啊。
赵含章也很高兴,看着这些人暗道:这可都是人和钱啊。
赵含章眉眼带笑,路两边的人看了也觉高兴,纷纷兴奋的和她拱手行礼,“使君,使君,看我,我是钱家村的,就在边上……”
“使君,我是西平的,我们是老乡!”
“赵刺史,在下是冀州人,专门贩售您家琉璃的……”
赵含章举手和他们打招呼,众人越发激动,拱手完觉得赵含章看不见,便跟着举高手挥动起来,希望她能多看他们两眼。
人挤人间,一个挎着大篮子的小姑娘被人挤得往前一扑,站在路两边戒备的士兵慢了一瞬,没拉住人,她就这样跌了出来,正好跌在赵含章马蹄前。
赵含章的马是战马,她又一直留心,人一跌出来她就扯了一下缰绳,马停住脚步,只是懒洋洋的低头看了一眼跌在跟前的人,然后百无聊赖的抬起头来,还哼了一声。
人群一静,都有些惊惧,立即有士兵上前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就要往后拖,赵含章抬手止住他们的动作,看向脸色惨白的小姑娘,笑问:“可是伤了腿?”
“没,没有。”小姑娘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踩住裙子还绊了一下,篮子上盖着的麻布一歪,从里面掉出两个饼来。
小姑娘手忙脚乱的将饼子捡起来,几乎要哭出声来。
赵含章见她眼眶都红了,脸也通红一片,就倾身笑问,“这饼子是卖的?好吃吗?多少钱一个?”
小姑娘下意识的将手中饼子往上一递,“两文钱,很好吃的,使君要不要尝尝?”
“好啊。”赵含章当即接过,看见饼上还沾了一些泥土,她也不介意,拍了拍后咬下一大口,这饼子加了葱花,烤的又干,脆脆的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