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徐淮正的母亲来了,不过不是去找房文敏,而是来到了安枝予家。
门开,安枝予短暂怔愣了几秒,提到嗓子眼的“阿姨”被她咽了回去。
徐淮正家境殷实,父亲做生意,母亲在家相夫教子,其实这五十万对于他们家不算什么,毕竟是徐淮正有错在先,但让徐淮正母亲受不了的是,安枝予的母亲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骂她儿子,还指着她那未出世的孙子说是野种’,坏了身孕,马上就要当她徐家儿媳妇在她面前哭的哟,大人哭也就算了,万一再伤到肚子里的孩子,那还得了!
徐母把以前对安枝予的称呼,从“枝予”改成了“安小姐”。
她说:“安小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书达理方面自然是高于你妈妈——”
打断人说话不礼貌。
这是做小学老师的房文敏打小就教育她的。
“盛女士,”安枝予打断她:“我妈妈很知书达理的,不过也分人。”
徐母嗓子里一噎,似乎是没想到平时一向文文弱弱的安枝予也会拿话呛人。
“所以就能泼妇骂街了?”徐母声音拔高。
安枝予脸色瞬间沉了:“麻烦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徐母冷笑一声:“如果说你和怀正的婚礼是我们男方要退的,那当初给你们家的彩礼钱,我绝对不会要回来一分,但现在是你们要退婚,小姑娘,贪心不是这么贪的,我理解你们家的困难,你妈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但这钱,该是你的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花一分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安枝予眉棱一挑:“就算要天打雷劈,那也应该劈到你们家徐淮正的头上吧!毕竟做亏心事的是他不是我!”
“你——”徐母拿手指着她,“小姑娘家家的,心竟然这么歹毒,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啊!亏你们家的那些邻居说你心善之类的,我看都是被你和你妈买通的吧,还心善呢!简直蛇蝎心肠!”
安枝予凝眉与她对视:“我从来都没有标榜过自己善良,我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包容和底线,但对于你们家徐淮正,我还真的希望他后半辈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个死丫头!”徐母额头青筋都崩出来了,但是她又很快笑了。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实话告诉你吧,蒋昕已经怀了我们徐家的骨肉,还有一个礼拜他们就要结婚了,可怜安小姐啊,不知道你这喜酒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虽然没拿到钱,但徐母从安枝予灰如土色的脸上找到了快感。
静谧的走廊传来犹如打了一场胜仗般得意的笑声,刺着人的耳膜。
安枝予手握门把,指骨用力到发白。
他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竟然还在上午的电话里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出轨。
怕是这轨,他出了不止一次了吧,是不是前一秒在和那个女人在床上鬼混,脸一转又和她去挑喜糖选婚纱
安枝予背靠着门,缓缓蹲在地上。
这段时间以来,她为那个男人掉的眼泪不过寥寥几滴,可是现在,她再也没忍住。
不是难过,是蒙在鼓里的羞耻。
隔着一个走廊,靳洲站在门口,目光定在那扇暗红色的门上。
“啊”的一声,带着宣泄的尖叫声,让靳洲双脚迈开大步穿过走廊。
隔着门,他能听见她的哭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刀,在片他的心脏。
可他却只能站在门口,连门都不能敲。
八点,靳洲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找个理由,把六部的蒋昕调到人事部。”
电话挂断,靳洲出门,再回来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他手里拎着一个乳白色的方形蛋糕盒,在门口站了快五分钟才摁响门铃。
门开,靳洲不算刻意地看了她一眼后,举起手。
“朋友新店开张,送过来几盒蛋糕,你也帮忙尝尝。”
安枝予眼睛里的红已经不明显,只是一开口,声音还有几分哑。
“不用麻烦了,你自己吃吧。”
靳洲笑了笑:“我不爱吃甜,”他指着盒子最下面一行字给安枝予看:“这上面有地址,如果不好吃,下次就避开他的店。”
安枝予先是一愣,转而失笑一声:“不是你朋友开的店吗?你就这样给人家做宣传啊?”
“是朋友没错,但也要实事求是。”他把蛋糕又往安枝予身前递近几分:“拿着吧。”
都说甜可以化解心里的苦。
真的能吗?
安枝予伸手接过:“谢谢。”
没有过多的考量,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靳洲看着她,眉眼弯着,轻声清润,用“晚安”代替了“不客气”。
靳洲有午休的习惯,时间不长,一个小时的时间,不需要借助闹铃,因为他的生物钟很准。
醒来后,他将毯子叠好,将床单抚平,然后出了休息间。
他有很多生活上的小习惯,早上喝咖啡,只加奶不加糖,下午喝茶,很清淡的白茶。
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办公桌上已经放着一杯开盖在凉着的白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