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见到白骨时,面上并没有惊奇的神情。半晌,楚轻狂已经挖开面上一层沙土,露出尸骨的上半身,骨架宽大,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下半身隐藏在大石下,楚轻狂敛眸,尸骨面上无破损,只是有些干黑血,应该是死后被蛆虫咂食出来的痕迹。这样的死法初步断定是被大石压住下半身,失血过多而亡。轻微火光中,尸骨旁有东西一闪一闪,楚轻狂凝眸看向尸骨的左方,那里有块东西。伸手拿出,在手上掂一掂,一块小小的东西,还有些分量,上面有些字,被风沙腐蚀的模糊不清。方才见到白骨还一脸无常的铁柱,见到这个牌子,面色立即严肃起来,夺过她手中的牌子,细看。“这是漠北的东西!”大胡子已经醒了,听到这边的动静,两人都围过来。“没错!这东西就是漠北人的,以前我见过那些漠北将军的身上就有!”胖子指着铁柱手心。漠北的将军……楚轻狂脸色一肃,不管这人是何等身份,死在南晋,身份可能不同寻常,若追究起来,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事情,现在祖父大伯都在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乱,只能当没看见。“把这尸骨埋了。”说着收回那牌子,往回走。这命令的语气让胖子很不爽,追着就想和楚轻狂干一架,被两人拦下。“胖子,埋了吧,不要声张,以免徒惹事端。”胖子瞪着楚轻狂的背影,呸一口唾沫。——夜深,许多人都已经睡下。营帐内鼾声四起,楚轻狂实在睡不着,虽然她的思想没有古人那么死板,但要和那些汉子同一个营帐,她内心还是有些拒绝。于是她现在坐在帐外吹着夜风,白天还有些阳光,不觉得冷,到了夜晚却有些微寒。楚轻狂用双臂护住身体,打算就这样过一夜。风吹起沙粒,进了眼睛,她抬手去擦,余光掠过远处。一片荒芜的地方,竟然有人走动。又擦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那人没有穿铠甲,是平常衣衫,风吹起他的衣摆和青丝,像鬼魂无声无息。蓦地,那人转过身,用手撩开脸上发丝,明明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她却真真实实看到了他的脸。白皙的脸,极黑的瞳孔和嘴角惑人的笑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他好像在说些什么,风大,听不清。可是从唇形她看得出隐约是三个字,她起身追出去,却猛然发现人影不见。轻嗤一声,怎么会是他,那个人此时应该是待在宫里,怎么会出现在此。
忽地耳边一阵风声,有人轻笑。身形一闪,眼前只有一道黑影飘过,如一缕青烟,无踪无迹。而手上,结结实实抓住一片轻纱,是紫色。双眼紧盯,这愣神间,只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颈项,酥酥痒痒。右手臂弯往后使劲抵,却什么都没有碰到,她有些泄气。“这么快就认输了,不似你”楚轻狂一听,猛然抬头,眼光直逼说话人。紫衣随风舞动,他嘴角挂着笑,语气有些轻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出现在此。”楚轻狂哑口,在他面前,自己总会被看穿。他呵呵笑,“那么请问,楚小姐怎会在此,身上这衣服的不似你该穿的罢。”双手抱胸,与他距离三米开外,仰起脸。“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手中的那将军令……”一听,原来这是将军令……只是楚轻狂心情有些不好,很明显,北冥萧央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那就证明前段时间自己被囚禁的事他是知晓的。虽说青竹说那话时她表现的无所谓,可是心中却是真正听了进去。她讨厌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你跟踪我!”北冥萧央面色不变,只是眸中笑意有些加深,伸出双指抵住某女的粉唇。他笑,嘘。当指尖碰到她唇瓣时,身体有些微的变化,不过他随机就收回手。“边境不是将军府,回去罢。还有你手中将军令别让他人看见,以免惹祸上身。”如此小看她,楚轻狂刚想反驳,他人影却已刹那不见,只留鼻息间的淡淡药香。——驿站,二楼某一房间。门忽地打开,紫影悄无声息的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