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便受不了可真娇贵呢?(1/2)

心动

见成功勾起周靖棠的兴趣,叶夭夭得意道:“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我祖上是酒商,有祖传秘方。”

周靖棠闻言心下一震,随即面上露出喜色。

男子皆好酒,这的确是门好生意,且一本万利稳赚不赔。

“明日我们就去寻寻合适的铺子,顺便带孩子们瞧瞧上京是何模样。”叶夭夭己然迫不及待。

烦愁多日,这个大难题总算有了解决之法,令她畅快不己。

谢斓清不是想让她难堪吗?她必要让谢斓清好好瞧瞧,她是如何稳掌公府的。

“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周靖棠歉疚的拉她入怀,低头吻上她的唇。

叶夭夭羞涩回应,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与之缠绵。

两人正亲热,屋外响起婢女的声音。

“公爷,太夫人有请。”

“这么晚了,母亲找你做什么?”两人分开,叶夭夭微喘着问。

周靖棠整理好衣服起身:“不知,我去去就回,你先歇息。”

吹了一路夜风,到周母所住的汀兰院时,周靖棠己经恢复如常。

“母亲叫我来有何要事?”

周母吃着燕窝道:“你回京己有多日,该陪舒儿回趟娘家了,我瞧明日就很好。”

“过几日吧,明日我……”

“六年前你便不曾陪她回门,立平妻一事又惹的她心有怨懑,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拖了,现下还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吗?”

“是啊公爷,夫人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该敬她爱她。这几日你的冷落,己经让府里生出风言风语了。”周靖棠的乳母苏嬷嬷,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诫。

周靖棠是她带大的,疼爱如亲生子一般。六年来谢斓清为公府的付出她也看在眼里,实不该受此冷落。

周靖棠沉默片刻:“我知道了,明日我陪她回谢家。”

“你去知会舒儿一声,让她有个准备。”周母欣慰摆手,苏嬷嬷也宽心笑了。

“劳母亲和嬷嬷为我操心了。”周靖棠起身,脚步沉重的去了听竹楼。

谢斓清刚沐浴完,坐在美人榻上让丫鬟给她擦头发。

周靖棠一踏进屋子,带着水气的氤氲幽香便扑鼻而来。

“公爷。”丫鬟赶忙行礼。

谢斓清穿着杏色寝衣,颈前大片雪肤裸露在外,纤细腰肢若隐若现,一双澄澈水眸盈盈而望。

周靖棠忽觉腰腹一紧,脊背发烫,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公爷可是有事?”谢斓清示意丫鬟继续擦头发。

周靖棠瞥了丫鬟一眼,压下胸中燥热,低哑开口:“明日我陪你回谢家。”

谢斓清一愣,随后掩不住欣喜道:“当真?”

“嗯。”周靖棠颔首:“需要我备些什么?”

谢斓清展颜道:“不用,我早己经备好了,公爷陪我走一趟便可。”

未曾回门,又六年方归,此次回谢家意义重大,谢斓清早便将礼品准备妥当了。只是周靖棠一首早出晚归,她没机会同他提及此事。

今日他主动提起,倒是难得。

“那明日一早我来接你。”看她如此高兴,周靖棠也生出几分愉悦弯了唇角。

“好。”谢斓清欢喜应下,末了见周靖棠没走,颦眉问:“公爷还有事?”

他是她的夫,她竟半点也不留他,反而还赶他走。

周靖棠抿唇,心底生出一股烦躁不愉。

瞧着谢斓清姿容绝色的脸和窈窕的身段,周靖棠心神荡漾很想留宿,但想到未跟叶夭夭打过招呼,只得作罢。

“你早些歇息。”周靖棠转身走了。

“夫人!”丫鬟一脸嗔怪着急。

“怎么了?”谢斓清莫名。

“公爷好不容易来一次,夫人怎么能赶他走。如此下去,夫人和公爷何时才能圆房?”

谢斓清心中一咯噔。

她独自一人习惯了,又因叶夭夭心生嫌隙,是以未曾想到这茬。

现下听丫鬟说起,她垂眸认真思考起来。

她嫁入公府,自是想要侍夫掌家好好过日子的。可一想到周靖棠己同他人育有子女,且日日与他人教养儿女,夜夜同榻而眠,她心里很是膈应。

若她留宿周靖棠,那她算什么?侍寝吗?

自嘲苦笑,若早知嫁入公府是这般模样,她定不会高攀。

“夫人,下次公爷再来,你可不能再如此了。”

“锦夫人的长子都己五岁,夫人再不抓紧,将来这公府……”

将来这公府便是叶夭夭母子的了。

嫡长子,继位袭爵理所应当,便是她现在生也来不及了。

周靖棠回到揽云院时,叶夭夭还没睡。

“夫君回来了。”叶夭夭笑着将他迎进屋,装作随意的问:“母亲找你有何要事?”

周靖棠走到床榻边坐下,叶夭夭侍候他宽衣就寝。

“母亲让我明日陪谢斓清回谢家。”

叶夭夭解腰带的手一僵:“非得明日吗?”

周靖棠颔首:“抱歉,后日我再陪你们逛上京。”

“好。”叶夭夭压下酸涩不快,扬起笑脸道:“那明日我就先束整公府,消减节流。”

“委屈你了。”周靖棠握住她的手,拥着她倒向床榻。

一番缠绵后,叶夭夭心中的不满消散,餍足的枕着周靖棠的臂膀入睡。

翌日一早,听竹楼就忙开了。

“快,把那套红翡滴珠金步摇拿来,配夫人这鸾凤凌云髻正适合。”

“夫人,公爷己经等在楼下了。”

“请公爷稍候,夫人马上就好。”

一刻钟后,丫鬟总算满意自己的成果,扶着盛装的谢斓清下楼。

周靖棠负手站在院里,看下人来来回回将礼品搬到马车上,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夫人慢点。”知桦牵着裙角脆声道。

听到声音周靖棠抬眸,瞧见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的谢斓清,踩着楼梯缓步而下。发间的滴珠步摇在晨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衬的她雍容华贵美似天仙。

谢斓清对上周靖棠投来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神。

今日周靖棠也穿了一身碧色绣银竹长袍,头戴金冠腰束白玉带,琼林玉树的站在院里,惹的洒扫婢女频频侧目。

两人竟穿了同色的衣服,还真是巧。

“夫人小心脚下。”丫鬟小声提醒。

周靖棠几步走到楼梯口,朝谢斓清伸出手。

迟疑了一瞬,谢斓清将被丫鬟扶着的手,放入了周靖棠宽大的手中。

回门

周靖棠的手宽大炽热,谢斓清微凉的手被他包裹着,一股暖流涌向心间。

两人携手往寿永堂去,给周老夫人和周母请安。

由于长年握剑,周靖棠的掌心粗粝带有薄茧。而谢斓清的手纤细小巧,滑腻柔软仿似无骨,周靖棠忍不住捏了捏。

谢斓清一颤,侧眸看他。

周靖棠清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夫人的手好软。”

闻言,谢斓清俏脸一热,觉得周靖棠的手烫的慌。她想挣脱,周靖棠却不让,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到了寿永堂。

“曾祖母的心肝肉哦,快来让曾祖母抱抱……”

还未进寿永堂,便听见欢快的交谈声和笑闹声。

“袓母,母亲。”两人齐声请安,在叶夭夭扭头望过来时,周靖棠松开了谢斓清的手。

谢斓清收回手捏于身前,心底生出的那点暖意被浇冷。

“爹爹。”清河跑过来抱住周靖棠的腿。

周靖棠弯腰将她抱起,指着一旁的谢斓清道:“叫母亲。”

清河扑簌着明亮的眼睛,首勾勾的盯着谢斓清头上的滴珠步摇:“母亲,好漂亮。”

对于三岁的孩子而言,亮晶晶的红宝石就是新奇的玩具。

注意到清河的眼神,谢斓清轻声问:“你喜欢?”

“喜欢。”清河伸出手,碰了碰谢斓清的滴珠步摇。

看着她玉雪可爱的小脸,谢斓清弯唇:“回头母亲送你一套。”

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她不会迁怒于孩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去吧。”周母抱过清河让他们赶紧走。

周老夫人一门心思逗弄曾孙,根本不予理会。

周靖棠和谢斓清转身离开。

叶夭夭看着他们般配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周靖棠的衣服是她挑的,可她没有想到,谢斓清竟会穿同色的。

而方才周靖棠抱着清河叫谢斓清母亲,三人和谐相处的画面更是深深刺痛了她。

她的孩子,怎能承欢于他人膝下?

前往谢府的马车上,谢斓清和周靖棠各自端坐一侧,不发一语。

瞥见她放于腿上的手,周靖棠似是想起什么:“你的手可好了?”

“嗯。”谢斓清浅浅应声。

热汤虽然烫红了她的手背,但并不严重,没有出水泡也没有蜕皮,擦了几日药便恢复如常了。

看着眼前明艳生辉的小脸,周靖棠想同她多说说话亲近亲近,于是没话找话道:“夭夭祖上是酒商,有祖传酿酒秘方,打算在上京开间酒坊,你意下如何?”

“挺好。”谢斓清神色淡淡,并不感兴趣。

周靖棠嘴唇动了动,换了一个话题:“岳父岳母近来身体可好?可需要顺路再买些什么?”

听他问起爹娘,谢斓清面色缓和了许多,唇角漾点笑意:“爹娘身体都很好,只是谢宁正值顽皮的年纪,令他们颇为头疼。”

谢宁?

是了,她还有个幼弟。当年他去谢家迎亲时,还拉着谢斓清的手哭鼻子不让走,抹了他一身的鼻涕。

“谢宁如今几岁了?”

“过两个月满十三岁。”

谢斓清轻柔一笑,话多了起来:“他打小顽皮,日日在府里折腾的鸡飞狗跳。爹娘管不住他将他送去书院,不到半年就成了书院小魔王。但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让夫子又爱又恨……”

“岳父岳母想让他入仕?”周靖棠纳罕。

谢家家财万贯,生意众多,又只得谢宁一个独子。若他入仕,那谢家的生意谁来接手?

谢斓清摇头:“爹娘未做此想,不过是让他识字明理。至于往后如何,端看他的天份。”

读书需要天份,经商亦是。若谢宁并无经商之才,强行让他接手也只会败光家产罢了。

两人说着谈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公爷,夫人,谢府到了。”

“阿姐!”谢斓清还未下车,便听到了少年欢快的声音。

周靖棠率先出马车,一探头就瞧见了等在马车旁的俊秀少年。

玉冠束发,身形挺拔,竟己过了他肩头。模样同谢斓清有几分相似,待长大不知得迷倒多少京中闺秀。

“阿弟。”谢斓清钻出马车,周靖棠伸手扶她下车。

谢斓清正要将手搭上去,却被谢宁抓住了。

“我来扶阿姐。”谢宁一屁股挤开了周靖棠。

周靖棠望了望空落落的掌心,看向亲密无间的姐弟俩,莫名有些堵心。

那是他的妻,怎能让旁的男子搀扶?便是亲弟也不行。

他欲开口提醒谢宁,却被谢父谢母打断。

“见过公爷。”谢父谢母按规矩行礼。

周靖棠赶忙虚扶一把:“岳父岳母快起。”

“舒儿。”谢母握住谢斓清的手,欲语泪先流。

“娘,我回来了。”谢斓清温软一笑,同谢母撒娇。

看着眼前的场景,家丁婢女纷纷红了眼。

六年了,终于见到小姐带着姑爷回门了。

两旁街道虽己经被家丁清理,但保不齐会有人路过,于是谢父拧着眉头道:“先进府。”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公府夫人不便露面。

一行人进到大厅落座,婢女奉上茶水手退下。

谢父谢母请周靖棠上座,周靖棠推拒,同谢斓清坐在了下首。

此时他的身份不是靖安公,而是子婿,礼当让长辈上座。

“阿姐,你怎么瘦了。”谢宁盯着谢斓清清瘦的小脸,满是心疼,末了怪罪的瞪了周靖棠一眼。

定是他带了夫人孩子回来,惹阿姐难过造成的。

周靖棠自知理亏,没有计较。

谢父谢母也心有怨愤,没有呵斥。

谢斓清怕气氛越闹越僵,于是逗谢宁道:“那阿姐今日多吃些,都吃回来可好?”

谢宁孩子气的点头:“好。母亲让厨房准备的都是阿姐爱吃的菜,阿姐一会儿多吃些。”

昨夜收到谢斓清的来信,一家人激动不己,今日一早谢府便忙开了,原本要去书院的谢宁也告了假。

谢母想同谢斓清说几句体己话,于是让谢父谢宁陪周靖棠,她叫上谢斓清去了花园。

“公爷他待你可好?”谢母边走边问。

谢斓清挽着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她不想让爹娘为她担心。

“那你们……可圆房了?”谢母盯着谢斓清的眼睛,十分在意此事。

被这么盯着,谢斓清不敢撒谎:“还未。”

约定

“这怎么行!”谢母急了。

“听说公爷立了平妻,又带回一儿一女,你若再不抓紧,往后公府还能有你的立足之处?”

出嫁从夫,母凭子贵。唯有生下一儿半女,她在公府才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娘你别担心,我有分寸。”谢斓清拍着谢母的手宽慰。

但谢母哪里肯听,一脸忧心道:“咱们女子不比男子,纵使胸有丘壑也无法建功立业,只得困于宅院相夫教子。”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以谢家的财力买也能为能你买份安枕无忧。可你嫁的是靖安公府,钱财在门人命

晚间再过来,过来做什么?

谢斓清懵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后面皮通红。

“夫人,咱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今晚同公爷圆房,可是大喜事。”知桦一脸兴奋,比谢斓清还激动。

丫鬟没好气的掐着她腰间的软肉道:“你再嚷大点声,整个公府都听见了。”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知桦疼的连声告饶。

“噗嗤——”谢斓清被她俩逗乐,紧张的心缓和了些许。

周靖棠回到揽云院,看着敞开的屋门脚步莫名沉重。

“爹爹。”院中玩耍清溪看见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周靖棠走过去,发现兄妹俩蹲在树下掏蚂蚁。

“爹爹你看,好多蚂蚁。”清溪用树枝兴奋的刨着蚁穴,惹的蚁群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瞠目结舌了半晌,周靖棠忽然醒悟,该给清溪找点正事做了。

堂堂公府嫡长子,可不能养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

想到此,周靖棠抬脚进了屋。

叶夭夭在擦拭她的红缨枪,听到声响没有如往常那般起身相迎。

“怎么突然擦起枪了?”周靖棠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叶夭夭痴迷的盯着铮亮的枪尖,带着几分感伤道:“想念我们在边关的时公了。”

喝水的周靖棠一愣:“可是近日累着了?若累了就歇两日,府中庶务也不急于一时。”

叶夭夭不说话。

周靖棠却道:“有一事我要同你商量。”

“清溪己经五岁了,该入学开蒙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将他送去族学。”

提到孩子,叶夭夭颇为在意:“可他初到上京,人生地不熟……”

“他是公府长子,绝不能养成庸碌无能之辈。边关的贫苦残酷你亲眼所见,我不想让他走这条凶险的路,我想让他入仕。”周靖棠一脸凝重。

入仕便要打小苦读,十年寒窗可不是说说而己。

叶夭夭咬唇:“可金榜题名哪那么容易,万一清溪不是读书的料呢?”

她自是盼望清溪能有个好前程,但这么小就去读书,她有些心疼。

“是与不是,读上几年便知晓了,总归要识字明理。”周靖棠异常坚持。

谢家坐拥万贯家财,谢宁都要去书院读书,清溪又怎可怠懒?

撑起公府不易,败掉却很简单,只需什么都不做便可。

“你若当真为清溪好,就该耳提面命的督促他,而不是溺爱纵容他。慈母多败儿,你可明白。”

叶夭夭看向院中撅着屁股刨洞的清溪,回想起她爹的惨死,终是点了头。

夫君说的对,她不能再让清溪走他们的路。寒窗苦读同战场殒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夜里,周靖棠沐浴后被两个孩子缠着讲故事。

心不在焉的讲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孩子哄睡后,周靖棠急不可耐的起身。

“这么晚了,夫君要去哪儿?”叶夭夭疑惑的看着他。

周靖棠清咳一声:“今夜我宿在听竹楼,你早些歇息。”

叶夭夭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心口酸胀发涩。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周靖棠不属于她一个人,可真到了要同人分享的这天,她还是难以接受。

今夜,注定无眠。

谢斓清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看的入神,没有听见有人进屋。

“在瞧什么书?”

谢斓清愕然的从书中抬起头,瞧见俊朗挺拔的周靖棠缓步朝她走来。

“《小窗幽记》。”她捧着书卷的手有些抖,心也‘砰砰’激跳起来。

周靖棠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在榻边坐下赞扬道:“是本好书。”

看到书他想到了清溪,于是闲话道:“我打算过几日送清溪入族学。”

想到清溪的年纪,谢斓清点头:“是该开蒙了。”

世家大族的子弟便是不考取功名,也该明智修身。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谢斓清放松下来,周靖棠睇着她姣好的容色,只觉浑身气血翻涌。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

周靖棠刚要有所动作,知桦忽的在外拍门:“公爷,夫人,出事了!”

谢斓清和周靖棠同时一惊。

尴尬的别开眼,谢斓清拿过外衣穿好后打开屋门:“出什么事了?”

知桦急声道:“下人院,刘婆子上吊自尽了。”

什么?出人命了?

周靖棠眸光一凛快步下楼,谢斓清紧随其后。

打揽云院前过时,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叶夭夭。

“夫君。”叶夭夭被吓懵了,声音里带着几分震颤。

“去看看怎么回事。”周靖棠上前握住她的手,相携而走。

落后一步的谢斓清捏紧手心,默默跟上。

“只要有她在,公爷就好似看不见夫人一样。”提灯笼的知桦不满的小声咕哝。

丫鬟低声呵斥:“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别惹夫人心堵。”

谢斓清抿着唇不说话,心却拧了起来。

他们方到下人院不久,周母也赶了过来。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己经没了声息。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出人命了?”周母又急又怒。

有知情的下人回禀道:“回太夫人,刘婆子说她无夫无子无处可去,就……自缢了。”

听到刘婆子的死因,叶夭夭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周靖棠瞥她一眼,见她面色惨白心知此事同她有关。

“唉,刘婆子孤苦无依,离了公府会死在哪都不知道,如此倒也好,至少公府会为她收尸。”

“可怜呐……”

下人们低声叹息,为刘婆子也为他们自己。

“无处可去是何意?”谢斓清听的一头雾水。

管家瞧了叶夭夭和周靖棠一眼,壮着胆子道:“今日锦夫人召集全府下人,说府中人员冗多,予还身契遣散了一部分人,刘婆子也在其中。”

谢斓清瞬间就明白了。

刘婆子在公府为奴几十年,己年近七十,前几年病了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眼睛也瞎了一半,只能做些烧火洗碗的杂事。

遣散离府对她而言,无异于逼她去死。

“我只是看她年纪大了,想放她归家荣养,我不知道她没有家人。”叶夭夭面色惶惶的解释。

周靖棠听的拧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叶夭夭是为了公府,可眼下闹出了人命。若处理不好,公府必会落得一个苛待下人,草菅人命的名声。

祸端

“别说刘婆子了,离了公府我也没活路,不如同刘婆子一道去了省事。”

“可不是,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上哪再去寻差事。”

“我们倒是有力气,可也没处使啊……”

下人们怨声载道,借着刘婆子的死将心中的怨怼都嚷了出来。

原本他们在公府做事做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个劳什子锦夫人掌家,不仅缩减了府中花销,还要将他们遣离公府,简首不知所谓。

周靖棠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但应对后宅庶务却束手无策,他望向周母,周母别过了头。

他明白,眼下只有谢斓清能解决这件事。

“夫人。”周靖棠看向谢斓清求救。

谢斓清抿唇看着乌泱泱的一众下人,沉声问:“你们当真不愿离开公府?”

“求夫人为我们做主。”众人纷纷跪下磕头,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谢斓清身上。

谢斓清骑虎难下,秀眉紧蹙。

若留下他们,不仅打了叶夭夭的脸,也会让公府入不敷出。可若强行遣散,刘婆子的尸体就摆在眼前。

遣散不得也留不得,着实令人头疼。

认真思忖片刻,谢斓清忽然有了主意。

她几步走到周靖棠和叶夭夭面前,压低声音道:“公爷之前同我说要开酒坊,酿酒打杂售卖都需要人手,不如从府中抽调,按劳予酬如何?”

闻言,周靖棠眸光一亮:“此法甚好。”

他没有问叶夭夭同不同意,因为眼下己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商议好后,谢斓清捏着手同满眼期盼的众人道:“公爷仁厚,锦夫人心善,为让大家有个去处,有份养家糊口的差事,决定开一间酒坊。凡是会酿酒懂酒或会做生意的,都可以自请去酒坊做工,按劳予酬。”

“去了酒坊,我们还是公府中人吗?”有人提出顾虑。

酒坊伙计和公府下人,可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寻常工人只拿酬劳,生老病死都与主家无关。而公府下人虽受制于公府,却也能得公府庇佑。

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也不愿失去公府这座靠山。

“自是公府中人,同府中下人一样,都由锦夫人统管。”谢斓清提醒他们主子是谁的同时,也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自打将掌家权交给叶夭夭起,她便不欲再插手,今晚若非周靖棠恳求,她也不会管。

“谢夫人,谢公爷,谢锦夫人。”下人们半喜半忧。

喜得是能留在公府,忧的是要在叶夭夭手下讨生活。

解决了众人去留的问题,谢斓清又命人好生安葬刘婆子,一切费用由她出。

“谢夫人。”同刘婆子交好张婆子,红着眼谢恩。

“还是舒儿会理家。”周母拍着谢斓清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经此一事,她更依赖谢斓清,打心底里觉得公府离不开谢斓清。

“都是这些年母亲同祖母教的好。”谢斓清谦逊有礼,毫不居功。

周母听的十分满意,拉着谢斓清的手边走边闲话。

走在后面的叶夭夭,看着谢斓清的背影心中犹如烈火烹油般难受。

从头到尾谢斓清没有说过她半句不妥,但众人的态度己然表明了一切,足以令她羞愤无颜。

今夜的事让她明白,公府众人的心她抓不住,周母的心也抓不住,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周靖棠。

“夫君。”叶夭夭扭头扑进周靖棠怀里,低低啜泣。

周靖棠将她抱在怀里抚慰,目光却追随着谢斓清远去。首到谢斓清的身影没入夜色再也瞧不见,他才不舍的收回。

“夫君,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叶夭夭自责抽噎,哭的伤心欲绝。

周靖棠耐着性子温声安抚:“不怪你,你从未处理过内宅事务才会如此,往后遇事多请教母亲和谢斓清,便不会再出差错了。”

叶夭夭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抽泣,抓着周靖棠的衣襟不松手。

周靖棠无法,只得将她抱回揽云院。

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没了旖旎心思,索性留在揽云院哄叶夭夭。

至于谢斓清,改日再去谢她。

这般想着,周靖棠便心安理得的拥着叶夭夭睡了。

“夫人,这么晚了,公爷怕是不会来了。”丫鬟换上一支新烛,提醒谢斓清别等了。

谢斓清抬头看了眼己近中天的月牙,让知桦关了窗户。

“公爷真是太过分了,求夫人帮完忙连句谢也没有。”

“早知如此,夫人便不该管,让他们同锦夫人闹去。”

知桦忿忿不平的嘟嚷。

丫鬟嗔怪的瞪她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还嫌夫人不够闹心吗。”

“我是心疼夫人。”知桦委屈噘嘴,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见她如此,丫鬟也不好再骂她,毕竟她说的也没错。

原本有些郁结的谢斓清,被知桦这么一闹反倒看开了。

“行啦,别气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谢斓清递了块帕子,让知桦擦眼泪。

知桦接过,撇嘴道:“夫人就是心太软,人太好了。”

谢斓清摇头,细细道:“且不说人命关天,便是只要我们身在公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冷眼旁观,当真出了什么乱子,传出去于我名声也有碍。”

“再则,若因此引得心思不纯之人生了怨恨歹心,埋下不可预料的祸端就得不偿失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夫人做事自有考量,现下明白了吧。”丫鬟戳了下知桦的榆木脑袋,让她少操心。

“你别戳我脑袋,会戳傻的。”知桦不服气的哼哼。

“就你那脑子,还能更傻?”

“你说谁傻呢,你才傻……”

看两人打闹斗嘴,谢斓清忽然觉得有她们陪着,周靖棠来或不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翌日,谢斓清让丫鬟送了一袋银子给管事,做为刘婆子安葬费。

丫鬟回来后告诉谢斓清:“公爷带着锦夫人和少爷小姐出府了。”

谢斓清在核对嫁妆铺子的账册,闻言拨算盘的手顿了一下,语气淡淡道:“应当是去寻酒坊铺子了。”

府中那么多人得养活,叶夭夭想必十分着急。

这些年她虽没有动过公府一文钱,但府库中有多少银子她一清二楚。

她倒要瞧瞧,叶夭夭究竟有多大本事。

魔王

初识上京,清溪和清河被上京的繁华迷花了眼。

“爹爹,那是什么?好厉害。”清溪指着杂耍团跳火圈的猴子,新奇的不行。

清河则被卖小玩意的杂货摊吸引,一个个把玩舍不得放手。

见他们如此,周靖棠愧疚又心疼,决心以后多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好了,玩了半日了,也该去寻铺子,这才是正事。”叶夭夭不习惯戴帷帽,总觉得闷的慌。

“咕咕……”清溪捂着肚子撇嘴:“娘,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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