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也未从邓离平静的话语间听出什么端倪,也从未想过她一向吊儿郎当的她为何变得一本正经,也没有去捕捉她眼神无力的巨大的失落。
扯平了,什么扯平了?这能扯得平?
她紧握拳头,重重地捶着心口,额头因努力遏製情绪而血管暴起,皮肤上起了一层薄汗,顺着眼泪簌簌下落。
走廊里的人来来去去,也不会有人忽然来安慰一个正在伤心的小女孩,医院嘛,生老病死痛的多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悲痛要忙,自顾不暇,自然看见也就看见了,顶多说两句可怜,而后各自奔入自己要走的路。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宋迟穗一直安静着,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宋迟秋敏锐地捕捉到了,妹妹眼眶是红的。
她就知道,宋迟穗个性强,在别人面前强忍着不流泪,实则已经哭过好几回了。
这么早回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宋迟秋转头看她:“要不在外面逛逛,喝喝茶逛逛公园什么的。”
宋迟穗一隻手肘支在车窗,细长嫩手拖着下巴,她下巴一张一合:“我想去一个地方。”
夏日天气炎热,周喜民开着车往宋迟穗所说的目的地走。
车子越往上,天气越发凉爽。
车道两旁的银白杨像海浪此起彼伏。
日照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再落在地面上,温度也被削去了几分。
宋迟穗半眯着眼,看树缝里透露出来的阳光,听着蝉鸣的声音,心境也自然越来越开阔。
她想,她的邓离还没有死,她一定在某个地方。
十字牙村,村民们在乡镇的美妙歌声中徐徐醒来。
自从来了个年轻村官,村里的歌曲也从《唱支山歌给你听》成为《七里香》。
这歌曲一下让整个村变得年轻时尚起来。
邓离听着七里香,看着面前已经黄灿灿的稻田,整个人慵懒地伸懒腰,静静感受阳光从指缝溜走,时间从树影间滑落。
她决定了,就在这里定居。
既然系统给她选这么个位置,那说明她和这里是有缘分的,而且这里和其他的农村不同,带点旅游性质,不完全是老人和留守儿童,年轻人回村创业的也多。
比如有在田里直播挖藕的,有的在竹林直播砍竹笋,还有直播吃饭的,直播割麦子,总之现在年轻人也都愿意回想创业了。
城市套路太深,她要在农村呆着。
邓离花了几天时间休息,又花了几天时间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陈小转作为村领导,每天领着她在山里走走停停,这里雨水充沛,良田也多,鱼塘都是成片片的。
她已经想到养百隻跑山鸡,百只会飞的凤鸭,还有几千条鱼的鱼塘,自己则悠闲地坐在桑树下打麻将或是扑克,一旁煮着茶,院子里冬暖夏凉,养几隻流浪猫流浪狗,人生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