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点点头,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然后才问道:“您的失眠还严重吗?”
“我有在吃药。”
最后严霖也只是拿着新一个疗程的药物回到了家。
小别墅里早已经没了封月留下的东西,但严霖却时常能在家里,像之前那样看见对方。
她们如往常一般交谈、用餐、休息,可严霖总是会被一些不足轻重的东西拉回思绪,在回神的那一刻,封月便会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一年左右,一切的转机出现在江沺和封鹤海身上。
自从封月离世后,封鹤海便彻底闲赋在了家里,公司的事全都交付给了严霖,他在家里陪着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的江沺。
可就在最近,封鹤海决定带着江沺搬到温哥华,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严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更加沉默地替两位长辈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可就在两位长辈离开的前一天,严霖再一次看见了封月。
封月站在卧室里,脚边还有一个摊开的行李箱,她正在往里面塞着自己的衣物。
严霖问她在干什么,封月告诉她自己要和父母一起去温哥华了。
那张脸上欣喜的表情是严霖熟悉又陌生的,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封月了。
她听见自己问道:“我怎么办呢?”
封月的身影站在那里,明明两人之间只是隔着一个行李箱的距离,但严霖却感觉自己和封月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我放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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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霖又一次坐在了心理医生的对面,讲述了自己和“封月”的最后一个故事。
“恭喜严小姐,您再也不会出现这种幻觉了。在您的潜意识里,封月已经跟着她的父母永居温哥华了。”
“她说她放您离开了,其实是您自己放过了您自己。”
严霖走出了诊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第一次有一种四下茫然的感觉。
封月为什么要放自己离开,她自己又为什么要放过她自己。
严霖从这一天开始放弃服用安眠药,而是去商场里带回家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她不再看见封月,在小夜灯的陪伴下也再不曾失眠。封月这个人的存在像是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天回家时都会对空荡荡的家,默念一句,“我回来了。”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黑暗和如墨般黏稠的宁静。
严霖的生活好像恢復了正常,在外人眼里,她还是那个杀伐果决不近人情的严氏集团掌权者,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