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崇拜过她,甚至以她为信仰的那些人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小镇上看盲眼自己的那些人的眼神,如盏盏鬼火,幽幽燃烧,在梦里也燎原。
也许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这世界和她就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不要想那么多了,为什么给自己找事?
但那些都是曾经接触过,鲜活无比的人,仅仅是可能被讨厌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痛苦,根本无法忘怀或忽视。
手腕忽然被攥住,云烬雪抬眸,见女人帮自己拆去纠缠在指间的发丝。
她神情悲痛,眉头蹙着。从指间拆出的断裂长发飘落在床上。
江炎玉嗓音哽咽:“别伤害自己。”
一股气顶上来,云烬雪握住她腰间红刀,拔出雪亮银光,将利刃推到女人脖颈。
云烬雪跪在她面前,被子从她腰间散落。她居高临下望着人,冷眸锋利:“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江炎玉只是看着她,泪光闪动。
窗外雷鸣阵阵,越发急促。雨声衝刷着屋檐,狂风呼啸。
刀刃推进,轻易割破肌肤,涌出一线鲜血,扎疼了云烬雪双眼。
她忽然清醒了似的,丢开刀,浑身脱力般往后靠去,重重砸在半截墙壁与窗户上,噗通一声。
江炎玉的心臟也跟着颤一下。她膝行向前,颤巍巍的手想去治愈女人发间的细小伤口,却被拍开。
江炎玉揉着手腕,低声祈求道:“师姐,求你了,你再看看我好不好,不要直接就把我丢掉。”
云烬雪神情空白,脸上血色缺失。
兔琦是因为她无能而死掉的吧,那小姑娘在颠红堂窜了那么久从没被发现,却因为想帮自己就遇难了。
江炎玉颤抖道:“我喜欢你,我永远喜欢。你一点也不糟糕,不要讨厌自己,要讨厌就讨厌我。”
明知道红镜山都是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骗子,明明刚得知那种毒物没有解药,但还是轻易被骗走心臟。她像个蠢货,且永远不会有长进。
瞧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江炎玉语无伦次道:“你恨我,那些让你痛苦不开心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恨我就足够了,不要恨自己,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云烬雪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撑起一口气力,转身打开窗户,风雨直接刮入屋中,吹得她发丝飞舞。
她翻身屋外,落地在走廊,赤脚向院子里走去。
江炎玉跟着翻出来,眼见女人就要走入风雨中,慌张伸手在她头顶丢了个灵力罩,却因为这动作失去平衡,直接从窗户上摔下。又赶紧爬起来跟上。
黑狗因为大雨被牵进屋子,院内仅有两人一前一后走动着。
云烬雪立在胡萝卜田地前,已经是生出的新茬了,雨水衝刷着翠绿摇曳,泥土被泡的又深又散。
找准位置,云烬雪蹲下身,开始用手在地上挖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