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总以男人自称,她放弃了倾心于自己的闺阁小姐,漠视多情的花魁娘子,也对江湖上声名出众的侠女们视若无睹,不是因为自己其实是女人,而是因为她喜欢翟烟儿这种做事细心妥帖,风格明快爽朗,认得清楚身份忍得下恶气,有城府有耐力的女人。
过了片刻,方依土心里好受了一些,道:“府库中的珠宝随你取用,怎么你的首饰盒里还没什么上品的珍宝?”
翟烟儿轻轻笑道:“妾身本就不美,再打扮的妖妖调调更不像样,倒不如简单朴素些,也不失修道的本分。”
“谁说你不美?烟儿,你很美。”方依土拉起她的手,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笑道:“单单你这手,我也爱不够。”
翟烟儿羞红了脸,推了她一把,自己低着头快步去衣柜里给她拿衣服。
方依土自己在镜子前脱衣服,她忽然看到中衣衣带上系着的荷包,想起娘子昨日的话,便打开来看。
【鸳鸯卧池,白鹭掠崖,生不同衾死结鸾凰。
万世永伤,妾作孤孀,皇天无情地恶不良。
哀哉!君已去,妾何生?为相思难偿而殇。
遥瞻残月,鬓发焦灼,红尘误俺五陵年少。
离笼狡兔,摘网腾蛟,听乌鸦阵阵起松梢。
凉夜迢迢,暗度重关,心忙又恐怕人惊觉。
咱好鸳鸯,皓首同交,莫辜负妾一片痴心。
玉镜鸾空,莫愁敛恨,纱窗中重拥麝兰衾。
碧箫声隐,云华长寝,好似萍无蒂柏有心。】
方依土挠挠头,心说:这一开始吧,写的是我死了。然后呢,是她爱我爱的活不下去,殉情了。再然后呢,是说我没了方落就开始花天酒地了,我没有啊!嗯,后来我说要娶她,又一直没办婚礼,她有点心惊胆战,现在总算是好了。是这个意思不是?
方依土把这方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素绢又塞进荷包里,想了想,也没想出来这荷包应该放在哪儿才能一点都不损坏的好好保存,隻好又系回衣带上。